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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部分(第2页)

另一封信则是送给舅舅司徒博言的。说起来清瑜自从来到这感应寺,因为通信不便,就一直没有与舅家联系过。了空在的时候,虽然允许她收阅家书,却也管束得颇严格。无相接掌感应寺之后,倒是稍微宽松了些。或许是清瑜这个俗家护法的身份起了作用,或许是无相对于朝局没有了空那般眼力的原因,总之无相总是或多或少愿意跟清瑜商量这方面的事,对于清瑜与外界的交流,也给予了更多方便。

清瑜知道舅舅司徒博言几年前便是宗正寺少卿,依照司徒家人的性子,必定处事是四平八稳,不会被人抓到什么错处。不过时局如此,舅舅也难独善其身。清瑜送这封信去,一半是为了了解情况,一半也是为舅舅提个醒。说起来,若是以前,清瑜必定不会绕过母亲直接与舅舅通信,只是清瑜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的家书里对于大事只字不提。或许是家事琐碎,父亲又不在京城,母亲无暇顾及吧。清瑜只能这么想。

清瑜的信送出去一时半会也没有回音。来接替窦铭任职护陵将军的人选却是如期抵达。说起来,这位姓佟的将军清瑜虽然不熟悉,却依稀记得父亲提过,好像是邓献公的门生故旧,往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只是清瑜没有想到,这位佟将军的副手,竟然是一位意想不到的熟人。

那日窦铭带着佟将军上山拜会,顺便将感应寺选出的八位武僧带走。佟将军虽不精于世故,对于感应寺倒是尊敬得很,窦铭有事不便久留,那佟将军便带着副手与几个侍从留在寺里,与无相叙话。

无相知道此人就是往后与自己打交道的护陵将军,自然也不愿意怠慢了他。特意选了视野开阔的一处所在,与佟将军听雨品茗。说话间,倒是让无相发现,佟将军那位年轻的副手言谈不俗。虽然这吴校尉看着面嫩,对于佛理禅学却理解颇深,迥异常人。每每自己说到精微处,佟将军完全插不上口,那少年却能一语中的,见微知著。教无相不免刮目先看。

无相没成想军旅之中还有如此妙人,一时间心里有些为这少年抱屈。这样的天分才情,投身战阵,难免让人生出明珠投暗之感。况且无相凭借眼力,也看得出这少年一身大家气度,并非出自贫苦下溅。不知为何甘愿做这刀头舔血的勾当?

那少年目光灵动澄澈,似乎也非常喜欢这感应寺的氛围,尤其是与无相一番对谈,领悟不少。

佟将军虽然有些插不上话,却也不恼,似乎看待这位少年不是光下属那么简单。他自顾自的喝着茶,欣赏着川南烟雨,倒也觉得挺舒服。

无相与这位少年聊得投机,不免好奇,便问:“吴施主是哪里人氏?看着年轻得很,入伍有几年了?”

吴校尉含笑道:“回住持的话,迢远一家世居京城。不过是蒙了祖荫入了行伍。实则跟着佟将军才只年余。”

无相这才明白,这少年想必是个公侯世家出身,否则凭谁如何精进,也不可能一年时间便升了校尉。

佟将军见话已经说开,便呵呵笑着介绍道:“无相住持莫怪,我麾下这位吴校尉来头甚大,只是这孩子谦逊守礼,不欲人前显露。我才没有跟住持明言。我见两位言谈甚欢,此时再做隐瞒未免失礼。吴校尉,你自己跟住持实话实说吧。”

吴迢远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请罪道:“无相住持休怪。家父保靖侯,迢远小小年纪,不敢倚仗家门放肆,是故有意隐下此节。”

无相一听保靖侯,便明白过来,忙道:“吴世子谦虚了。保靖侯为国开疆拓土,威名远扬。贫僧虽是方外之人,却也早有耳闻。世子能这般谦逊守礼,果然是大家风范。难得,难得”

佟将军插口道:“无相住持有所不知,吴校尉与你们佛门也是大有渊源。他自小便在昭觉寺中教养,是昭觉寺法见方丈的关门弟子。”

无相这才知道为何这位保靖侯世子小小年纪却能如此熟知佛事,点头道:“原来如此。法见师兄功行深厚,难怪教出吴世子这样的高弟来。”

吴迢远听出无相这般称呼,知道对方虽然只是中年,却与师傅同辈,不敢怠慢,忙改了称呼道:“师叔过奖”

无相也爱惜吴迢远美质,忙吩咐小沙弥取些檀香佛经过来,当作给吴迢远的见面礼。另准备了些茶叶送给佟将军。

佟将军见盘桓的时间也不短了,忙起身告辞。吴迢远跟着起身,却欲言又止的样子。

无相有些奇怪,温和的问道:“世子有话但说无妨。”

吴迢远定了定神,轻声问道:“无相住持,不知清瑜小姐,可还好吗?”

正文 二百八十三、痴心断肠

二百八十三、痴心断肠

无相一愣,看着吴迢远的眼光露出些许狐疑来。陈清瑜身份特别,无相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吴迢远见无相不说话直盯着自己看,越发有些窘迫,解释道:“因父亲与嘉王殿下乃是至交,我们两家过从甚密。昔年清瑜小姐在京城王府里的时候,我与舍妹常登门拜访,算得上是同龄中难得的挚友……”

佟将军闻言眉头一皱,这位皇女的故事他也道听途说了一些。不是说被皇上关在感应寺里吗?迢远这孩子,岂能这么冒冒失失开口去问佟将军忙欲张口解释,无相已经发话道:“蒙世子关心,清瑜小姐安好。时辰不早了,雨天山路湿滑,将军还是早些下山去吧。”

佟将军觉得无相语气有些硬,恐怕也是吴迢远出言无状的缘故。他只得微微抱拳,以示歉意,便要告辞。

吴迢远本想着能开口求见清瑜一面,谁知无相突然这般态度,让他好不自在。况且无相这般作态,越发让吴迢远担心清瑜在感应寺过得不好,只是他初来乍到,也不敢放肆,只得忧心忡忡的跟着佟将军下山去了。

无相看着这行人远去的背影,一时有些拿不准。刚走了一个野心勃勃的窦铭,又来了一个保靖侯世子,你方唱罢我登场,是要把感应寺做戏台吗?因为对于时局的困惑,让肩负大任的无相有些谨小慎微起来。本来对于吴迢远的好印象,也打了折扣。

又过了两日,黄陵镇来了贵客。福王领着车队也到了黄陵镇上。他们本是跟着佟将军一行人自京城出发,沿途也好有个照应,不过天气实在不好,这车队人多,东西更多,走着走着实在跟不上。佟将军便告罪先行了一步。实则出于一些原因,福王也不愿意与佟将军一道,便刻意慢了行程,晚了两天才到。

丁得禄是在黄陵镇入口迎接福王的。虽然福王不是受宠的皇子,却也是年长的那拨里最先封了亲王的几位之一,又与风头正劲的巴王交好,丁得禄是万分不敢怠慢的。这老太监也顾不得风雨,只带着一顶斗笠,在瑟瑟寒风中等了大半天。

福王坐在马车中烦心不已。虽然女儿涪陵和亲大理的事情,几年前父王就露过口风,但是之后便一直没什么下文。还以为这事不了了之了,谁知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忽然拿出了圣谕,命自己送嫁大理。

福王虽然胆小,却也知道女儿是不愿意的。福王妃又常在自己耳边唠叨,福王便也小心请教过三哥巴王的意见。巴王虽然与太子针锋相对,大事上却也不敢含糊。别说太子拿出了圣谕,就是没有这个,从大势上考虑,无论哪个得了江山,安抚南疆专心北面,都是错不了的。所以巴王也劝弟弟安心从了此事。

到了女儿涪陵的面前,福王却得了个大冷脸。涪陵也不哭不闹,只面无表情的道:“父王既然来跟女儿言明,便知此事已经没有余地。女儿不过一介弱质女流,还能有什么办法。”

福王是知道女儿那一桩隐秘心事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看上了人家,人家却不领情。只得叹息一声,操持送嫁的事儿去了。反倒是福王妃生怕女儿想不开,不仅安排了婆子丫鬟一大堆看着,自己也每日里来陪着女儿。涪陵白日里只是默默坐着,哪怕母亲弟妹逗她说话,她也恹恹的不想开口。只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却常常泪流满面,难以入眠。不过几日,整个人便消瘦得脱了形,看着仿佛是大病了一场。

只是福王也没料到,出门还是遇到冤家。那保靖侯世子竟然正好是佟将军副手,跟着佟将军去延州上任。本来了无生趣的涪陵自从那日自轿中偶然见到这位保靖侯世子后,好似回复了一些生气。涪陵的贴身丫鬟秀眉,只要是车队歇脚,必定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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