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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第1页)

清瑜站起身来,叹息道:“我若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回来了,也不能装作不闻不问。木樨你帮我打点些补品做礼物,我下午便过去瞧瞧。”

木樨有些迟疑道:“只怕小姐见不到人,除了太子妃,巴王妃把一应探视的皇族家眷的礼拒门外。再说……小姐也是待字闺中的,冲撞了这种事,也不太好……毕竟小姐也是流落在外,刚刚回来。万一被人说嘴,反倒污了自己。”

清瑜听了也在犯踌躇,不去吧,显得薄情;去吧,指不定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于自身而言也是无益。清瑜半晌才决定,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去给太子妃请安的时候,探探口风再说。东西你还是给我预备出来。”

二人说了一通,陈泽礼才兴高采烈的拿着大字跑了回来。清瑜见弟弟兴奋,额头有些见汗,忙取了帕子帮泽礼擦了,这才展开泽礼的“墨宝”,仔细看去。若论陈泽礼的年纪,写出这样的字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只是清瑜见字里行间娟秀有余,豪迈不足,有些不大满意。只是迎着泽礼期盼的眼神,到了嘴边的品评又被清瑜咽了下去,反而夸奖道:“泽礼真是不错。这些字工整不说,还大有行帖之风,可见是用了苦功的。姐姐真是喜出望外,母亲泉下有知,也该宽慰了。”

陈泽礼小孩心性,听了姐姐的夸奖小脸涨得通红,开心的问道:“是真的吗?”

木樨严格惯了,忙道:“大小姐这是勉励世子精益求精,世子小小年纪不可如此张狂。”

清瑜见陈泽礼低头不语,知道木樨说重了。忙拉过陈泽礼道:“姨娘说得也有道理,总之不论是夸是贬,都是为了泽礼好。泽礼也是个大孩子了,要懂得分辨我们的苦心。”

陈泽礼想了想,这才恢复了笑脸,点头道:“姐姐回来真好。又多了一个人对泽礼好。”

清瑜本想送些见面礼给弟弟们,奈何她这些年在感应寺清苦,也没什么傍身财物,逃离感应寺又着急,连当年从嘉王府带去的一些好东西也失落在寺里。想来想去,只有当年清远奉了玄明遗命赐予自己的那块福佑玉牌是个灵应物事,是自己一直贴身佩戴的。几年来也帮自己渡过了好几次危机。

清瑜便取下来给泽礼带上,嘱咐道:“泽礼,自你出生起,姐姐便没有在你身边。这块福佑玉牌乃是三清教下一件宝物,当年有幸让姐姐得了,如今转赠于你,希望它能好好保佑我们泽礼富贵绵长,平安顺意。”

陈泽礼只觉得这玉牌好生温润,只刚挂在颈间,便有一股莫名元气充盈身体,让泽礼十分舒服。

木樨是清瑜自小就伺候在跟前的,当然知道这福佑玉牌的价值,若换作别人,木樨一定会阻止清瑜将这般重宝送出。只是既然是送给泽礼,木樨也不多说什么了。

眼看离吃饭还有一会儿功夫,木樨便道:“也不知侧妃给小姐安排在哪里住下?这西苑虽不错,到底地方不大。几处独立的阁馆都让主子们住满了……”

陈泽礼忙道:“我去跟二娘说,就让姐姐住在我们八宝轩得了。姨娘不放心我,本就在我外间睡。这里空着也是空着。姐姐住进来,也省得寂寞。”

木樨有些迟疑,怕清瑜的身份,住这西厢委屈了。清瑜已经接过泽礼话头道:“也好,省得闹得府里鸡飞狗跳。都是暂避在此,无须那么多规矩。”

此时便有尹兰烟的丫鬟过来禀告道:“侧妃本想请大小姐和两位少爷一起用饭。谁知犯了头疼老毛病,如今提不起精神来。侧妃便吩咐婢子来告诉姨娘一声,让姨娘斟酌着伺候主子们用了午饭。回头侧妃好些,再来聚齐一家人为小姐洗尘。”

清瑜知道尹兰烟心里不痛快,她也不挑明,只任由木樨打发了那丫头。陈泽礼倒是有些高兴,毕竟在尹兰烟面前好多规矩,吃饭也吃得不自在。

木樨忙张罗着厨下做些清瑜喜欢的菜式,又去请楚姨娘与大少爷陈泽祥。

清瑜刚进西苑的时候,便将随身的包袱转托给了木樨保管。木樨见姐弟俩打定了主意住在八宝轩,便没有再劝。将那包袱取了出来,递给清瑜。清瑜隔着包袱摸了摸龙象钵盂,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如今达摩三宝自己已经占了其二,若真是依照传说,陈国这次国运该当重振旗鼓了。

陈泽礼好奇姐姐抱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伸手过去一摸,把清瑜吓了一跳。要知道木樨刚接过这包袱的时候可是如遭电击,拿了披风包住这才没事。谁知陈泽礼却没事人一样,倒教清瑜有些惊讶。不过清瑜到底不愿意这劳什子佛宝与弟弟有什么关联,忙将包袱收了起来,岔开话题,引逗陈泽礼说些好玩的事情。

陈泽礼本就是好奇天性,也不在意,乐得跟姐姐亲近,转过头便忘了。

楚姨娘推说身子微恙,怕冲撞了小姐少爷们,午饭时只有陈泽祥一人来了。虽与陈泽祥血缘隔了一层,到底是父亲亲骨血。加之泽祥的身份与当年父王一样,是庶长子。清瑜纵然做不到真正心中一碗水端平,却也不愿意让泽祥心生不满。故而对着泽祥与对待泽礼一般无二。泽祥虽然年少,却也是懂眼色的孩子,见到姐姐如此,自己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是很温暖的。

木樨伺候着三个孩子吃了午饭,见到姐弟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反倒有些酸涩,若是王妃能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能有多开心啊。只可惜红颜薄命,永失天伦。

吃过午饭,泽礼说不过几句,便有些犯困。木樨知道今日世子因为姐姐来了,玩得兴奋了些,这会子精神不足。清瑜怕泽礼刚吃完便午睡不好,忙又拉着泽礼说了一会话,见弟弟实在撑不住了,这才让木樨将泽礼抱去午睡。泽祥虽只比泽礼大不了几个月,但是身份不同,楚芙蓉又因惹了嘉王的厌,养得他有些谨小慎微。清瑜看在眼里,也有些心疼。这会泽礼走了,清瑜少不得与泽祥多说了几句。令清瑜刮目相看的是,泽祥虽然不如泽礼贴心亲近,却自有一番气度。隐隐中倒是很想嘉王。

姐弟俩说了一会话,泽祥便知礼起身告辞。清瑜见这么小个人儿就不得不在大家族里压制天性,步步小心。忍不住说了一句:“泽祥,往后在姐姐面前无须如此。除了楚姨娘,这府里还有我和泽礼两个是你最亲近的人。但有什么开心或是不开心的事情,只管告诉姐姐。”

泽祥一愣,嘴唇动了动,微笑道:“弟弟记住了。谢谢姐姐。”

清瑜知道一时间要让这胆小的孩子转过弯来并不容易,清瑜从包袱里取出一本《金刚经》递给泽祥道:“姐姐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只这本经文是高僧亲笔。听说楚姨娘信了佛,你便拿去与她。若你内心不静的时候,照此经文誊模一翻,既能讨了你姨娘开心,也能养气修神。岂不两全?”

泽祥至孝,听了清瑜这么一说,也不推辞,忙谢过姐姐,接了经文在手里。方才拔脚离开。

清瑜忙了一上午,自然有些倦了。木樨知道清瑜不习惯陌生人伺候,屋里故意没有留人。清瑜一手支着脑袋,靠在屋中太师椅上便打起了盹。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木樨在耳边轻唤,清瑜方才醒转。木樨将披在清瑜身上的薄毯收了,低声道:“适才施公公来传旨,晚上太子妃要请小姐去春阳殿用晚膳。眼看时辰不早了,要不妾身先帮小姐装扮起来?”

清瑜略伸了个懒腰,问道:“多早晚来传的旨?”

木樨迟疑道:“午饭过后不久。妾身还在纳闷,怎么太子妃走的时候不说,巴巴的又打发人来跑一遭?”

清瑜看着镜中替自己挽发的木樨,轻笑道:“还不是因为我如今有的那件宝物。太子叔叔若不是要应酬襄王殿下,只怕当时就找我问这件事了。”

木樨一愣,问道:“小姐的意思,今晚要见小姐的是太子而不是太子妃?”

清瑜将妆奁中的耳环选了选,轻叹道:“这事儿可不是内宅妇人能管得了的。”

佛宝国运这样的大事,清瑜既然已经避不开,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直面自己的人生了。

木樨听了越发悬心,小姐刚刚回到这一家子,却又摊上这么一件事。况且清瑜连她都不透露,可见这件事不小。

待木樨替清瑜装扮好,清瑜也不由得有些不习惯。这些年在感应寺里素淡惯了,突然梳了这么富贵的发式,穿了这般繁复的华服,怎么站怎么走,都有些陌生了。

木樨却将清瑜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笑眯眯的夸道:“都说女大十八变,我们小姐真个成了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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