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庵里,有收留一位神志不清的老妇人,是我母亲的乳娘,她在牛头驿大火时受了刺激,落下了毛病。我想顺便带她回陈国,也请穆大人成全。”
穆显点头道:“这些都是小事,我可以替殿下答应你。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清瑜很想跟九公子解释解释,但是想到他的态度,心下也是一片黯然,微微摇头道:“暂时没有了。”
穆显这才告辞离去。
清瑜命人找来纸笔,摊开来,按照记忆里的样子,重新绘制那副地图来。这毕竟是她送周景渊的第一份礼物,如今那副地图被人下了奇毒,再也用不得了。清瑜一笔一划,心里却好似被什么压得十分沉重,她委屈,她也知道九公子也委屈。或许自己离开襄阳,就永远失去这位朋友了。
外头通传姿生堂众人求见的时候,清瑜不过画了一点,她丢下画笔,连忙迎出来。还没到跟前,便见杨氏夫妻身子一矮,跪了下去。清瑜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口中急道:“大嫂这是干什么?你还有身孕呢”
杨得广扶着杨娘子起身,笑道:“不妨事不妨事的,礼不可废”
清瑜看着杨得广的笑容,少了一分自然,多了几许谄媚,她心里再次被刺痛了一下:身份一变,失去了朋友,还失去了杨得广那亲人般的感情……
邓厚连忙拉杨氏夫妻坐下,对清瑜道:“小姐莫怪杨大哥杨大嫂,随便是谁,遇到这么件大事,心里没有个坎?其实他们心里都惦记你,就是一时还转不过弯。”
清瑜温煦的笑道:“我知道,没关系。你们能来,我很高兴。适才穆大人说,三日后,我便要启程回陈国了……”
杨娘子讶异道:“这么快?”一想到这些日子两人如母女般的相处,心里顿时酸楚起来。联想到前些日子清瑜那似乎临别叮嘱的一番话,杨娘子哪里不知道,这孩子早知会有今日,却一直担心他们夫妻。她拉过清瑜的手,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体统,将清瑜搂在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清瑜感受到那真切的关怀,这两天强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掉了下来。
邓厚连忙安慰道:“别哭别哭,清瑜小姐这回能回陈国,梁陈两国的战事也能停了。将来杨大哥杨大嫂要是想见了,就带着孩子来看我们,清瑜小姐怕等不到大嫂孩子出世,早叫我订了金锁项圈,杨大嫂你可不能伤心过度,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清瑜闻言,止住了哭,强笑道:“正是正是,将来大哥大嫂得了空,就来成都看我。日子还长着,以后好好打理姿生堂,好日子在后头呢”
杨得广见这一大一小哭成这样,心头最后那一点顾虑也消散了,他含笑看着清瑜,道:“清瑜小姐人聪明,懂事,我们夫妻上辈子积了德,才能帮了小姐一把。小姐反过来给予我们更多,不仅出主意给我们寻了个安身立命的生意,还教会了我们夫妻许多生意的窍门。我们也不说恩情,这一辈子,只求小姐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杨娘子红着眼睛,点头道:“一定会的小姐心善,在襄阳帮的何止我们夫妻二人,还有玉泉庵的法会,如今这梁陈两国的调停,这都是活命万千大慈大悲的善事小姐今后一定能快乐幸福一辈子的”
清瑜含着泪花,靠在杨娘子肩头,喃喃道:“谢谢,谢谢,你们永远是我的大哥大嫂,不管我是袁梦还是清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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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二十一、别无所
一百二十一、别无所图
第二日,当襄王府的公告贴满大街小巷时,立刻引来襄阳的百姓一阵唏嘘。谁曾想到,这样一位金枝玉叶竟然一直藏身在这襄阳市井之中,他们中许多人还曾经打过照面。
若是别的人物,恐怕大家因为梁陈战事心里还有些龃龉,但如此一个年幼的女孩,百姓们议论的时候,同情的情绪便多过于其他。况且如今梁陈两国有意借此修好平息战事,这对百姓们来说,可是期盼已久的好事。故而对这样一个凭空出现的敌国皇女,众人不仅没有仇视,心底还有些庆幸。
玉泉庵广慈大师亲自将何妈妈送到驿馆,可能是因为出家人的缘故,她拜见清瑜的时候倒不似杨氏夫妻一开始那般拘谨。
清瑜感激道:“因我之前身份不便,虽然知道何妈妈处境,也无力助她。幸好她能得玉泉庵各位师太的庇佑,我这里感谢不尽”
说到这其中的缘分,广慈也感慨道:“常有世人因人间的天灾**怨及天道无心,我看则不然。冥冥中,上天将小姐送到襄阳,前有助我玉泉庵法会救助难民,后又能促成两国和好。小姐正是襄阳的贵人,我玉泉庵有幸参与其事,是我们的缘法。能碰巧为小姐照顾这位妈妈,也算我们无心中稍尽微劳,小姐切莫言重了。”
何妈妈在玉泉庵里存身,结束了乞讨流离的生活,虽然还是有些神智不清,但整个人气色好了许多。这回看到清瑜,她犹犹豫豫想认又不敢认,清瑜从前虽然不算喜欢这位古板的妈妈,但是见她遭了这么大的罪,心里也是痛惜得很,温和对她道:“何妈妈,你还认得出我吗?我是府里的大小姐,夫人常叫你照顾我的。”
何妈妈点点头,回头看了广慈一眼,有些害怕道:“我本来认得的,可是师傅们说我认不得……我也不知道……”
清瑜知道,这受了刺激得的后遗症,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何况何妈妈这样的年纪?不过将来回到成都,见到熟悉的人,生活安定下来,总会有所改善的。故而清瑜急也无法,只好生安慰了几句,便命使女带她下去歇着了。
广慈与清瑜说着那法会筹集的善款,如今陆续开始使用,最早购买的一批大米,已经熬了稠粥分予难民。往后还有简易的房子,荒地,种子,农具会由向大人一一派发给他们。清瑜听了,心里也很高兴。人生在世,总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或许这种慈善,她连善名都博不到,但是那种心底的满足感,却是旁人没法理解的。
广慈郑重道:“这件事,除了小姐的主意好,咱们襄王爷爱民如子也是重要一环,有了他的大力支持,才有今天的好局面。师傅虽是方外人,却一向善于观人,她曾对我道,襄王爷的面相极贵,将来九五有望。若真是如此,那就是我们梁国的幸事了。”
清瑜不知广慈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毕竟,如今她的身份,已经是他国的皇女。这种妄加揣测,干系国本的言论,实在不像是明镜大师那样的人会说出来的。
广慈见清瑜表情有些僵硬,道:“小姐只当没听过这话罢了,难道你还会跟别人说去?小姐知道我师傅是怎么说你的吗?”
清瑜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从前慧有、玄明轻易就看破她的底细,难道一直没有什么表示的明镜大师也是慧眼如炬?看来以后还是少惹这些出家人为妙。她只得表面装作好奇问道:“广慈师太别卖关子了,明镜大师看我的相如何?”
广慈那张死人脸,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有些神秘道:“我师傅说小姐初生的时候或有一场大劫,但是熬过去之后,将来凤上九天,贵不可言”
清瑜暗嘘了一口气,原来是拍马屁的话,她还以为明镜大师也看出什么底细呢。清瑜浅笑道:“那就承大师的吉言了。我这里命人准备了些香油钱,算是我的一份心意,请广慈师太带回玉泉庵吧。姿生堂与玉泉庵一向交好,从今往后,还请师太多多照顾才是。”
广慈答应谢过,这才告辞而去。一路上她都在想明镜大师关于这清瑜小姐面相的后半段批语,因为晦涩难懂,她也没有说给清瑜听,究竟什么叫做“来处为归宿,去处如朝露”?莫非这清瑜小姐回陈国并不妥当?这话不吉利,她怎可贸然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