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在旁看着,虽然心里忐忑,却不愿周景渊为难。开口道:“九公子,穆大人说得不错,真金不怕火炼,我相信穆大人是德高望重的重臣,一定不会冤枉我这个弱质女童。我愿意听凭穆大人查问。”
穆显闻言,倒是认真打量了清瑜一番。他历来持重,虽然想要拿下清瑜,倒不是一定怀疑清瑜与刺杀有关。见她这么识大体,对她的印象有些改观。
周景渊皱了皱眉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留袁姑娘在府里小住,百花坞人少清净,你就在那歇息几日。不论怎样,你是我襄王的客人,而不是嫌犯。穆大人若要问话,只管去百花坞问便是。”
穆显有些讶异,外孙为了这样一个小姑娘,在自己面前竟然这般强硬。不过他目的达到,也不愿祖孙俩为了这事伤和气,便点头应允了。
清瑜心下叹息,本来计划好了明早暗中离开襄阳,却被卷进了如此大的一个是非,如今失去自由,那回陈国的希望又变得渺茫了。想了想对周景渊道:“九公子,袁梦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留在王府,家中表哥表嫂还有哥哥不免惦念,想托人送个口信,就说我在王府陪伴表小姐几日,省得他们跟着悬心。”
周景渊点头道:“这你放心,我叫魏管事走一趟便是。”
清瑜便被迫在襄王府百花坞安顿了下来。好在周景渊派了侍卫把守,饮食服侍都很精心,襄王的态度明显是站在她这一边。清瑜算不得阶下囚,只暂做个笼中雀罢了。
魏保安不知究里,得了吩咐,跑了一趟姿生堂。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姿生堂众人都在等着清瑜回来。魏管事
突然登门,带来这么一个口信,杨得广夫妻虽然觉得有些蹊跷,还不是特别在意。邓厚却是清楚,他们本计划明早坐迟掌柜安排的马车回陈国的,没有什么大事比这件事对清瑜来说更重要,什么留下来陪表小姐,分明就是一个借口。
这边杨氏夫妻与魏管事叙旧聊天,一旁的邓厚却是心中七上八下,可惜他旁敲侧击了几句,魏保安也说不清楚。
眼见时间不早,魏保安这才辞去。
杨氏夫妻歇下,邓厚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一咬牙,起身穿了衣服。偷偷开了门,一个人摸黑朝南门大街跑去。清瑜既然明天走不成了,那得去通知迟掌柜计划有变才行。
还没出玉泉庵范围,邓厚便远远看到了甲胄鲜明的护军手执火把在外头街上巡逻,看这架势,简直与抄拣郭府那天无异。邓厚深吸一口气:果然是有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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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一十七、祸不单行
一百一十七、祸不单行
邓厚知道此时再也不能节外生枝,只得怏怏回到姿生堂。只是他一夜辗转反侧,担心得无法入眠。
襄阳城又渡过一个纷扰的夜晚。当襄阳驻军布下天罗地网搜铺刺客的时候,李承义却已经泅过了护城河,爬上了岸。他顾不得浑身湿漉漉的,滚趴在草丛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一趟九死一生,他这个不谙水性的胡人,硬是凭借闭气功夫挣扎着游了过来。春天的河水依然寒气逼人,而李承义又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斗与拼命的奔逃,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哪怕一个三岁孩童都能要了他的命。
李承义疲惫不堪,却强忍着睁大沉重的眼皮,浩瀚的夜空繁星如斗,在这如此壮丽的苍穹面前,每个人都会生出自身如此渺小的感叹。李承义又想起了卿裳那张温婉清秀的脸庞,只是,她已经变成了这天上不知名的一颗星,再也回不到自己身边了。李承义的眼睛有些湿润,他猛的坐起来,将那快要涌出的泪水强压回去。他是党项的少主,肩上担着族人的未来。像现在这样为了一个女人甘冒奇险回到襄阳却几乎将自己失陷在内的事情,是最后一次。这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只能有这一次。他必须赶紧回到草原上去,回到族人中间,为这次襄阳的失败做最坏的打算。
李承义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认明方向朝北方走去。后头巍峨的襄阳城墙越来越远。而前面是不可知的黑暗以及无法预测的形势。
鸡鸣朝阳至,又是一日晨。
好不容易捱到了卯时末刻,距离开城门不久的时候,邓厚再也按捺不住了。照之前的约定,迟掌柜的马车这时候就该停在后巷。邓厚蹑手蹑脚的寻了过去,空荡荡的青石板路上却见不到一个人影。邓厚焦急得等了小半个时辰,依然没有马车的踪影,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让他再也等不下去。邓厚一咬牙,往南门大街而去。
早晨的南门大街已经有了几分热闹,邓厚在一处街角停下,远远的观察聚源堂,果然发现有些不妥。早已过了开门的时辰,聚源堂却门窗紧闭,门口还围着一群人。
邓厚假装路过,走到附近。瞥见聚源堂门口站着两个差人,心中一凛。这时候就听那人群中有人说道:“我这当票明儿就要过期了,急着赎回家传的玉佩,差大人可给我句话,这聚源堂什么时候能开门?”众人纷纷附和。
那差人冷哼道:“我劝你们都回去,如今这聚源堂吃了官司,内中所有东西都是证物,绝不能轻动。再在这里聒噪,小心将你们都当成奸细同伙抓起来”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这聚源堂也是奸细窝了?那可是几十年的老字号啊可是如今襄阳外有战事,奸细是人们最不齿的,这些主顾也不敢犟嘴,只得垂头丧气散了。
邓厚不紧不慢的假装路过,心脏却因为刚才听到的对话狂跳得厉害。待转进了小巷,邓厚靠着墙,几乎要软倒在地。差人那一声“奸细”言犹在耳,邓厚背后一身冷汗,聚源堂暴露了就在他们计划离开襄阳去往陈国的这一天暴露了不知道迟掌柜有没有被抓住?万一迟掌柜被抓,经不住拷打,那么清瑜的身份……邓厚几乎不敢想象后果偏偏这时候清瑜却原因不明的滞留在了王府,跟前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真是祸不单行,所有的一切都在最接近希望的时刻,化作了泡影
邓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姿生堂的。他一路上都在使劲想,却不得不承认,没有清瑜,他独自一人面对这样的情势,根本想不到丝毫的办法。
杨娘子见邓厚失魂落魄的样子,还当他是担心清瑜。便对邓厚道:“虽然小袁梦留在王府有些出人意料,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她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从不惹事的。或许真是投了表小姐的缘,留她作伴呢。”
邓厚明知事情绝不会这样简单,但是他担心杨娘子本身是个孕妇,知道了只会跟着悬心,所以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又咽下。
忽然外头一阵喧嚷,就见那抱月楼的香琴姑娘快步闯了进来,乔兰想拦也没拦住。杨娘子自从得罪了抱月楼黄菊仙,两方便断了来往。见香琴这么急忙寻来,有些奇怪。不过杨娘子感念香琴曾在姿生堂开业的时候出了一份大力,忙止住阻拦的乔兰,请香琴坐下。
不待杨娘子发问,香琴便语声带泣道:“求掌柜的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妈妈吧”
杨娘子奇道:“香琴姑娘这话我可听不懂。黄老板怎么了?”
香琴哭道:“昨儿夜里,襄王府侍卫忽然闯进抱月楼,抓了妈妈。我拖住一个侍卫想问清因由,谁知那侍卫只说,是妈妈雇人掳掠王爷的朋友袁姑娘,事情败露了。他们只管拿人去问罪。我不得已求到襄阳知府康师爷那里,他打听之后才知道,那侍卫说的袁姑娘,正是姿生堂您那位小表妹。可是此事引得王爷震怒,康师爷也爱莫能助。”
说罢起身跪在杨娘子面前,哀求道:“我知黄妈妈小肚鸡肠,因怨愤姿生堂捧了画眉压倒我,心里有恨。加上那谭四娘挑唆,才会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我舍了面皮前来,希望掌柜的看在我曾经也为姿生堂辛苦一回,帮帮黄妈妈,她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哪里经得起牢狱拷打?”
杨娘子与邓厚听后这才知道,昨天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一联想,清瑜滞留王府不归,莫非是受了伤?两人对望一眼,都担心起来。
那香琴还跪在一旁哭哭啼啼,杨娘子实在没有心思管,起身拉起香琴,语气有些生硬道:“香琴姑娘回去吧,我只是个平头百姓,哪里有资格管王府的事?况且,我们家袁梦,不过几岁大的孩子,那黄……老板都不放过,心肠太歹毒了。这样的人,莫说是救,我们不反告她就算仁慈的了。现在我只担心我表妹究竟怎么了,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