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听木樨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颤抖,知道木樨已经把泽礼当做了亲生孩子。忙劝慰道:“你怎么弄得跟楚姨娘一样?自己可乱不得。眼下情势未明,说这些都太早。父王这些年不在京城,都是怎么安排的家事?内宅的事情给了侧妃不必说,要是这样的大事呢?父王可有过什么吩咐?”
木樨听了眼前一亮道:“有的。王爷曾经当着我们三人的面,说过一条。若有什么大事解决不了的。要找舅老爷拿主意。”
清瑜微微摇了摇头道:“且不说舅舅现在人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就是舅舅人在巴州,过继这样子嗣上头的大事,他一个外姓人怎好做主?此路不通。”
木樨迟疑道:“难道靠侧妃?她怕是没有那个底气。”
清瑜摇头道:“她是靠不住的。这会儿还不知急得什么样呢。你去把小文太医请进来,我要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木樨点点头,只是心里犯嘀咕:小姐这节骨眼上找小文太医做什么?来巴州之前应该也没见过他啊。难不成这么大事找个陌生人商量?
等木樨把文敏德叫来之后,清瑜就让她出去了。
文敏德有些忐忑,低声问:“清瑜小姐,是否伤口不妥?”
清瑜微笑了笑,摇头道:“小文太医医术精湛,我的伤口处理得很好。多谢了。”
“小姐折煞罪臣了。”文敏德知道该来的躲不过,这么多天相安无事,今天这位贵女怕是要逼问自己了。
清瑜却忽然停下话头,望着窗外遥想道:“说起来,崇光十七年的时候,我在宫中意外伤了胳膊,是令尊老文太医帮我治好的。看来,我与你们父子倒是有缘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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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道:“家父曾经向罪臣提及过。小姐是福大命大之人。这次……多亏小姐向太子进言,罪臣才有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清瑜叹气道:“你有这场牢狱之灾,归根到底,就因为当年我做了一个决定,把令尊拖进了这一滩浑水中。救你是机缘凑巧,原也是我应该做的。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因为皇太孙的事情不欢而散,如今时过境迁,斯人已逝。说到底我也是个帮凶,今能不能跟我交个底,其中原委到底如何?”
文敏德一滞,低头半晌,才道:“既然木已成舟,小姐何必刨根问底?当日罪臣起了重誓,绝不会对第三者提及的。依小姐的聪明才智,不用罪臣详述,想必也能猜到十之。”
清瑜正色道:“我想问的是,小文太医的职责是到此为止,还是别有所图?皇太孙的位置,是不是你们的目的?”
文敏德听了一愣,摇摇头道:“罪臣不明白小姐说的什么意思。罪臣本应承受雷霆重怒,早有一死的准备。幕后高人如何行事,恕罪臣无可奉告”
清瑜见文敏德表情不似作伪,想到他的处境,倒是不由得信了几分。只是如此一来,形势更加复杂。既然父王也没有铺好这条路,那么过继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应对?是拒绝还是接受?拒绝的话有什么合适的借口?若逼不得已必须接受,又安排谁去?世子泽礼清瑜当然舍不得,可是让泽祥去清瑜也不忍心。泽祥不过七八岁大的孩子,又怎么应付得了宫中的是非?清瑜顿时头大如斗。
文敏德叹息道:“大小姐,恕罪臣多嘴,如今您正有伤在身,实在不宜操劳过度……”
清瑜苦笑,摇了摇头道:“小文太医不提我也知道。不过小文太医别笑我装老成,我虽年纪不大,病中操劳倒是遇到过几回。我也想高枕无忧,只可惜时事不由人。”
文敏德轻轻退了一步,这名利场中的事情到底有多复杂多凶险,他算是亲身经历过的。为了家族存续,为了父母妻儿,他一个救人治病的医生,却不得不举起屠刀,谋害人命。这时候,他又有什么权利去说服身为嘉王长女的清瑜呢?
相顾无言。不是没有话说,只是太多疮痍,开口太难。清瑜既然从小文太医这里问不出什么,也不想为难这位身不由己的医者。清瑜便高声呼唤木樨进来帮着送客。
木樨却是带着清远悟空一道进来的。待文敏德离开,清远便问道:“慕容姨娘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们说了,小姐有什么打算?”
清瑜责怪的看了木樨一眼,叹息道:“这些事情本不是你们方外之人应该管的。这些日子为了给我治伤,你们四处采药,都将正经的功夫落下了。”
清远摇头微笑道:“小姐不必这么说,虽是采药,也算学到东西了。说到王府这些事,昔年王爷在时,也常与我商量的。我虽懂得不多,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跟悟空师傅一起参详参详,说不定也能帮小姐出出主意。”
清瑜看向悟空,见后者面露无奈,她知道悟空醉心佛法武功,哪里懂这个心思?清瑜便道:“说起来我确实有一件事想拜托悟空师兄,只是危险重重,我有些拿不准。”
悟空一听此话倒是来了精神,忙问道:“护法有何差遣?日日在这行宫中,倒是把贫僧闷坏了。”
清瑜斟酌着道:“如今府里有些事难以决断,我想讨父王一个主意。只是巴州去往陇南千里迢迢,途中还要行经兵凶战危之地,
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