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兰烟气道:“我又哪里管得着她裘妈妈您是没见着,那天刚一回来,就顶在我面前说要接管家事。她眼里对我可有一分尊重?她也不想想,她娘死了这么些年,我一个人守着这王府,里里外外都要操心,我容易么我?她倒好,半句客套都没有,半分体统都不顾。我可是她名义上的娘亲”
这话裘妈妈平日里也不知听过多少遭,知道尹兰烟气性不平,忙温言安慰了几句。
尹兰烟却是不吐不快:“若她真有本事也就罢了,这个家,我还不愿意当呢外头不知多少人算计咱们府上,里面这几个姨娘也不消停。芙蓉那个不知羞的,当年就丢人丢到贵妃娘娘面前去了。如今生了个儿子,腰杆就硬了?她那里王爷去都不去的更可恨那个木樨,脸都没开,不过仗着先王妃宠爱,王爷看在先王妃的面子上纳了她。她倒好,拿着世子当令箭,跟我打对台。裘妈妈,您说说,这府里上上下下,可有一个贴心的人?我替人家操心,人家拿我当外人,我何苦啊我”
裘妈妈陪笑道:“侧妃您辛苦了,别的不说,王爷总是知道的。如今王爷地位显要,公务缠身。等将来王爷回来了,一定会加倍补偿侧妃您的。其他人,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说到嘉王,尹兰烟心又软了。虽然几年里拢共不过见了寥寥有数的几次,可是到底是自己的丈夫,贵为亲王,人又俊秀。兼之如今身处高位,又平添了几分男人气概。尹兰烟想到日后自己能顺理成章坐上王妃之位,火气也小了些。
裘妈妈见尹兰烟缓和了,这才又提道:“固然咱们大小姐是不消停,刚回来就惹了这样的事情,还见了血。但是一码归一码,我看大小姐还是个处子身。由不得外头宵小乱传。这事儿侧妃还得掂量掂量才是。”
尹兰烟淡漠道:“若不是关系到王府的声誉,我就让那丫头吃吃苦头。裘妈妈,你去把乱传话的人给我扭来。”
裘妈妈点点头,出门抓人去了。
不多时,裘妈妈便领着几个太监,绑了一男一女两个下人进来。
那对男女早被这架势吓到了,进门便腿一软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裘妈妈将几个太监遣了出去。把门关好。尹兰烟瞄了二人一眼,心头有气:“裘妈妈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平素我待你们两个不薄,谁知道狗养刁了咬主子。什么好赖话也敢瞎说”
那对男人实是一对夫妻,男的叫做九斤,从前嘉王妃在的时候,是个小花匠,九斤媳妇轮班看二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后来尹兰烟管上家了,就提拔了这么一拨人,给了甜头拉拢在自己手下。这次逃亡巴州,也带了来。
九斤哭诉道:“侧妃饶命,小的冤枉啊,小的绝不敢胡说八道。”
裘妈妈严厉道:“还在犟嘴侧妃是那么好糊弄的嘛?你们两口子真是猪油蒙了心。听到些风言碎语,不赶快禀告,却满嘴闲扯,往主子身上泼脏水”
九斤听裘妈妈这么一说,顿时慌了。九斤媳妇却是个愣头青,昂头对裘妈妈道:“妈妈怎么帮人家说话?大小姐回来就没让侧妃好受过。我们夫妻受侧妃提携才有今日。说的也是那个不敬尊长的大小姐。再说了,大小姐在外头那么久,保不齐就真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也说不定……“
裘妈妈一个耳刮子扇过去,便将九斤媳妇嘴巴子打落半边。九斤媳妇一愣,嚎丧似的哭了出来。九斤知道不好,连忙将媳妇嘴巴捂住。
尹兰烟怒道:“两个蠢货你们说的是大小姐,却丢的是我的人”
合庆殿内,巴王妃将左右遣了下去,这才在女儿应陵身边坐下。
应陵低声问:“怎么样了?”
巴王妃点头道:“话已经传出去了。本来清瑜那丫头在这乱世里独来独往就有些可疑,偏偏凑巧,前些天她们西苑又发生那样大的事情,如今倒是不用我们编,说什么的都有。”
应陵低声道:“可别让人查出来,流言是从我们这里传出去的。”
巴王妃点头道:“放心。交待的都是稳妥的人。如今人心惶惶,谁都免不了私下议论。查不到咱们府里来的。”
应陵咬了咬嘴唇道:“那还有没有人议论我?”
巴王妃微笑道:“早没听说了。这些天连续发生这么多事,又是皇太孙夭折,又是太子妃重病。加上西苑闹了一夜,谁还记得那些……”
应陵知道母亲也是安慰自己,她撇了撇嘴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清高样。说到流落在外,我不过一天,还珠却是好几个月。”
巴王妃看着女儿不像前阵子那么寻死觅活,总算放下点心。知道应陵喜欢操心些政事,忙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女儿:“如今都传太子要过继一个儿子,眼下各个亲王郡王府都闻风而动,盯着那块香饽饽呢。”
应陵扬了扬眉毛,跟母亲道:“您要是动了那个心思,我劝母亲还是别想了。虽然我们巴王府有三个嫡子,可是父王与太子水火不容,太子过继谁,也不会过继咱们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