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天养满脸的惊恐,道:“这,怎么可能?”
关卿云一辨神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即笑道:“看你,吓成什么样了?我就不能玩笑一回么?”
关天养苦笑道:“万一你当真了,我可,我可……哎!”
“怕我在阿若面前告状?”
“我是怕她误听了谣言伤心!”
关卿云见他这般有心,心下说不出的感动还是酸涩。想着自己为了那人什么都愿意付出了,到头来却……心下一酸,就忍不住想哭。见关天养愣愣地盯着自己,忙装作捋头发,低下了头去,笑道:“放心吧,我不会乱嚼舌根子的。”这才牵起关天养的手道:“走,我们去那边坐坐!”
关天养分明感受出关卿云满怀心事,沉重得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问道:“姐姐,你有什么事么?”
关卿云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有若倏然绽放的昙花,说不出的幽静娴雅。关天养何曾见过她这般,心下顿时涌起一股子暖流,怔怔地暗道:“姐姐原来这般的文静柔美……”关卿云见他愣愣地盯着自己,眼里尽是异彩,伸出手指在他额上一戳,嗔道:“发什么呆呢?都快成鹅了!”关天养脸一红,连说没什么。关卿云倒也没有追问,而是柔声问道:“天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关天养啊了一声,将思路慢慢地理清,道:“这……还没个具体打算,初步想法是开个钱庄!”
“钱庄?”关卿云愕然道:“为什么要开钱庄呀?”
“我听李前辈说,修行界的中小门派发展非常受限制,最大的原因就是晶玉不足。我打算把这些晶玉拿去贷款给他们,支持他们发展。这样他们得益,我也得利!”
“你竟有这样的想法?”关卿云惊诧之余又觉得好笑,但见关天养神情郑重,浑没有半分说笑的意思,这才忍住了。
关天养见她满脸的不以为然,便知她对自己这个想法不太认同,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姐姐,你说这样好不好?”
关卿云沉吟道:“你的钱总是有限的,贷完了之后又怎么办?”
关天养笑道:“我当然还会赚钱了?再说,利息也可以周转使用不是?”
关卿云想了想,似笑非笑地道:“照这么说来,似乎还不错?”
关天养是满心的得意,笑道:“那你要不要来参上一股?”
关卿云摇头道:“我可没钱。”说着,悠悠地叹了口气,满腹的心事尽写在了脸上,欲说还休。
关天养很是惊奇,问道:“姐姐,你到底怎么了?长吁短叹的……”
关卿云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强笑道:“我这就要回岛了,也不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
关天养大为震骇,脸色刷地一下尽白了下来,道:“这话怎么说的?姐姐,我不明白!”
关卿云唉地一声叹道:“最近几天我老是感觉元神莫名其妙地震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出什么事,还是别有原因……”双眼直视着关天养,眉宇间尽是忧忡之色。
“元神震动?”关天养先是一骇,将【紫府元阳真经】在脑子里默了一遍,心下顿时一亮,喜道:“莫不是要丹碎婴成了?”
关天养这番话可不是无的放矢。关卿云虽然只修行了一百五十余年,但结成金丹已有一轮甲子,身为小蓬莱首徒,修为精深,也远非一般的金丹境界修行者可比。往往有天资聪颖,福缘深厚的修行者在修行不到百年就丹碎婴成,渡过了小天劫。丹元婴成之前,最明显的征兆就是元神震动,金丹持续消耗大量灵力,是以关天养才会有此一说。
关卿云摇了摇头,神情越发的沉重起来,道:“怎么可能?我修行不过一百五十三年,结成金丹也才一轮甲子。按修为进境来推算,至多也就金丹中境,离丹碎婴成还早得很!”
关天养见她说得这般肯定,心下不由纳闷了起来。他也深知修行者有一桩说不清、道不明的特异本领,一旦有修为将有所突破或是危机降临,元神就会莫名其妙地震动。若说关卿云不是要突破金丹境界的话,那极有可能是元神在向她告警,提示她有危机可能降临。想到这样,他心下顿时一惊,失声道:“姐姐,你是不是结过仇家?”
关卿云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一笑,道:“谁没有几个仇家呢?毕竟修行界磕磕碰碰的事也少不了的!”
关天养眉头拧得越发的紧了,忧心忡忡地道:“元神震动,会不会是预示有仇家要找上门来?”
关卿云又摇起了头,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仇家上门是一种像刀扎、针刺、冰冻、火燎般的感觉,让人焦躁难安。而我现在的感觉是心惊肉跳,好似,好似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什么人要掉下陷阱,自己却无能为力似的……”言至于此,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当即住了口,幽幽地沉思了起来。
关天养心下一震,这才明白关卿云是在担心他会出事。心下既是温暖又是感动,哦了一声,笑道:“姐姐,你是在担心我么?”
关卿云看着他,眼里尽是脉脉的关切之色。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关天养的面颊,见关天养笑得坚毅,笑得傲气冲霄,俨然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幽幽一叹,道:“其实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担心你……从去年到现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些,综合种种迹象看来,你确实最教人担心!”
关天养却是不以为然,感慨无限地叹了一声,仰望着在天明月,道:“这大半年来,我确实把别人一辈子都经历不了的事都经历了,离奇得现在回想起来也不敢相信是真的。不过眼下龙鳞我也卖出去了,剩下的就等着数钱,别的事也都跟我没了关系。难不成有人得不到龙鳞,就想来抢钱么?”说罢,哈哈地笑了起来。
关卿云见关天养满脸的俏皮,伸指在他脑门一戳,无奈地道:“你呀你,就不能警醒点么?”
关天养笑道:“祸水已经到了蜀山派手里,不关我事。谁还想抢龙鳞,找蜀山派的麻烦去吧!”将手一拍,衣服一抖,做出一副两袖清风,身无所长的样子,“你说,我还有什么值得他们打主意的?”
【二百五十九、姐姐(下)】
关卿云顿时被逗乐了,咯咯地笑了起来,道:“万一,万一有人不相信你手里只有一片龙鳞呢?”
关天养原来还满心的轻松惬意,听了这话,顿时打了个寒噤,暗道:“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头?杜大先生的李前辈自然是不会将我送龙鳞一事泄露出去的,可世上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被人知道了,我岂非又有甩不掉的麻烦?眼下那些人的心正被蜀山派手中的龙鳞撩拨得火热,暂时也不会往这上头想。可过一段时间,他们必然会想:这么宝贵的东西我都愿意拿出来卖,岂不表示身上还有更多?如此一来,我哪里又不得清静了?”想到这里,浑身顿时涌出一股子冷汗,骇得脸色都苍白了下来。
关卿云见状,便知他在害怕,就安慰道:“以后你行事切记要低调,再不可如此招人耳目,要不然麻烦是断断少不了的。我也只是担心,也未必应在你身上,可别胡乱多心了!”
关天养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憎恶,只恨不得将天下的修行者都杀光了才好。关卿云这番话非但没能将他抚慰住,反而还激起了他滔天的怒火,冷冷一笑,咬着牙道:“麻烦要来总归是要来的,不管我行事是低调还是高调……”
关卿云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未语。心下暗想道:“他现在本领低微,要么任人宰割,要么托庇人下,不然无论如何也是难以保全性命。偏他性子这般刚硬,遇人欺凌,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更不会寻求托庇于人下,以求暂时安全。这可如何是好呢?”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忧忡地叹起了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