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廷一走,冰梭风暴不攻之散。关天养冲将上去,抱住了折磨得体无完肤,昏迷不醒的楚庸,连声大叫,楚庸却是毫无反应。杨纵见此情状,懊恼地叹了口气,翻身跳下龙马兽,走过去问道:“明知魔道今夜围剿乌蓬山的散修,你们还来掺合什么?”伸手一探楚庸的脉息,神情顿时沉了下来,咬牙道:“好你个魏长廷,看本座不该饶你狗命!”
关天养见楚庸的气息微弱,时有时无,已经吓得乱了方寸,见杨纵这么说,惊怵地问道:“他,他怎样了?”
杨纵没有回答,而是将楚庸扶起,对六名火卫道:“你们护法!”一掌抵在楚庸的背上,助其疗伤。
半晌之后,楚庸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咳了一声,连连呕出了几大口鲜血,这才睁开了眼睛。
关天养又惊又喜,颤声问道:“你,你怎样了?”
楚庸强作一笑,浑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很好,你没事,那我,那我就算不辱使命了……”
关天养怒道:“什么狗屁使命?难不成你还为了它去死么?”
楚庸嘿嘿地道:“又有何不可?不知哪位道友出手相助,楚庸在此谢过了!”
杨纵冷哼一声,道:“道友?这时候怕是没有什么好心的道友出手救你!”
楚庸一惊,扭头望去,“座主……”就要爬起身来行礼,杨纵按住他,“别乱动。你的伤我治不了,只能暂时稳住。”
关天养啊了一声,才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那怎么办?”
杨纵瞟了他一眼,“你身上可还有【回天丹】以?”
关天养猛地一拍脑门,“怎么把这都给忘了?”拿出一粒【回天丹】,手忙脚乱地给楚庸服了下去。杨纵这才松了口气,“他救你一命,你再救他一命。两不相欠了!”
关天养一怔,暗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及细细体会,就道:“不,是我欠楚大平庸的。他若不是为了救我,根本就不会伤成这样!”
杨纵眼神凛凛,似头一回见着关天养,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嗯了一声,道:“你毫无修为,怎么就挡住了魏长廷的几记杀招呢?”
关天养何尝不是满心的不解,心下暗想道:“是呀,为什么我能挡得住呢?李前辈不是说【十方钟】只能支持十息么?从我祭起它到杨座主赶到,怕是三十息、一百息都不止。难道是,难道是李前辈……”本以为李道奇给他的【十方钟】是一件威力奇大的法宝,而不是一次性用的。可摊开手一看,才发现原来古铜色的小钟已经变得漆黑,被风一吹,竟一点一点地化成粉沫了。
“【十方钟】?!”杨纵一眼就认出了他手里的小钟,恍然而悟,“原来是这样!”招手叫过两名火卫,道:“把楚庸护送到汉江府。路上若有人胆敢阻拦,格杀勿论!”
两名火卫躬身应道:“是,座主!”唤出坐骑灵兽龙马兽,其中一人将楚庸扛到背上,呼啸而去。
【一百七十五、乾坤庭(上)】
杨纵拉起关天养的手,指着北边的高坡,很是和气地道:“我们去那里说话!”
关天养心下甚感诧异,暗道:“他对我这般亲切做什么?难不成是龙鳞暂时找不回来,要我再宽限些时日么?还是,还是另有所图?”
在走上高坡之前,杨纵都没有说话。
关天养觉得气氛太过沉闷,想找点话头出来,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爬上山坡后,杨纵回身而望,指着刚才走过来的平原,道:“你看……”
借着朦朦的月光,关天养举目而望,见原来齐整的田野一片狼藉,心下一黯,长叹了口气。
杨纵问道:“有什么感想?”
“感想?”关天养望着在云里穿行的毛月亮,组织了半天的词句,才低下头来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