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摇摇头,不去想:“孟婆,是我江流儿啊。”
孟婆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有一丝清明,璀璨夺目,只过一瞬间又重回污浊:“噢,这一世,你好像比前九世都晚了很多啊。”
“呵呵,生死轮回都一样。这一世,迦叶尊者来寻我,寻了时间久了些,我也就苟且了几日。”摇了摇碗中汤,黑如墨,不过这一世,便是最后一世。”
孟婆将一碗碗汤递给过奈何桥的亡魂:“快五百年了,你什么都没做,一世世轮回,一世世被吃。含笑走上奈何桥,漠然走进轮回,总让我觉得五百年与佛为战的豪言,不是你说的一般。”
“一目了然的迷宫,总会让人丧失探索的兴趣,不是吗?”
孟婆顿了顿,没有答话,继续舀起一碗碗黑乎乎的汤药,递给过桥的灵魂。
金蝉子没有说话,望着碗中汤,听着哀嚎的魂灵,叹气了一声:“她去了哪里?”
孟婆怔了怔,摇摇头回答道:“我以为你不会问。”
“问也是错,不问也是错,不如随心而愿。”
“那猴子是你绝对的弱点。”
金蝉子明白孟婆的意思,垂首:“谁欲对她不利?”
“地藏王菩萨来过几次,欲让她入城。不过,老婆子拒绝了,老婆子看上的人,可不是谁都能带走的。”
金蝉子不经义间,舒了口气:“谢谢。”
孟婆没好气地道:“没什么好谢的,我帮你照顾留意,照顾她,你传我驻颜之术,一场交易罢了,谈什么人情。”
金蝉子微笑,心中却是记下了孟婆的恩德:“你尚未告知,她在何处?”
“问出这句话,你缺点暴露得太过明显。以往的淡定从容,都不复存在了。”
金蝉子闻言,讪讪一笑:“教训得是,小僧领教。”
孟婆当初岔开自己,便是不愿告知她在何处,想是有安排,有心让自己等待,自己问出那句话,一来显得不信任孟婆,二来暴露了缺点。
金蝉子九世轮回,九到奈何桥头,见过太多的魂入九幽,可惜可叹。
金蝉子淡然一笑:“我欲何为?说事实,讲道理。小僧所说,可有偏差?地藏王菩萨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呢?”
阴暗的角落里,慢慢走出一个满身佛光的菩萨,地藏王菩萨无所狡辩点了点头,毕竟先有忘川河,再有奈何桥,后有阎王殿,地府之中,神鬼皆知:“不差,可他们妄动凡心。”
金蝉子笑道:“妄动凡心?他们两个相伴万年,同生同息,同参造化,万年修行,早已心脉相连,情愫难断,幽冥界中,何人不晓?当初十殿阎君至此建造地府之时,携玉帝圣旨而来,钦赐阎王为地府之君之职,册封孟婆为这过路之人。此事,地藏王菩萨不会不知晓吧?”
地藏王菩萨欲要辩解,金蝉子丝毫不给机会,继续问道:“地藏王,你可知道,真正执掌地府的是何神?”
“十殿阎王。”
金蝉子接着道:“你既然知道,地府之事,何时轮到你来插手?莫不是……”厉声说道:“……菩萨睥睨幽冥,目无玉帝?”
地藏王菩萨抬起头,看着金蝉子怒吼道:“金蝉子,你休得胡言。”
“我胡言?哈哈,笑话,且不说玉帝默认地府阎君与那忘情水孟婆的夫妻之实,妄动凡心乃欲加之罪。单从职权来说,阎王受命执掌地府,他隶属地府,十殿阎王执掌地府,阎君既便私动凡心,也应该是十殿阎王来审理,敢问一句,你是几殿阎王?”
地藏王菩萨听后,咬牙切齿道:“我虽非十殿阎君,但……”
金蝉子抢先冷声道:“你既然非十殿阎君,如何管地府官员之事,不是目无玉帝,又是什么?地藏王菩萨,你今日越干权,此举何意?”金蝉子居然将原话返回给地藏菩萨。
地藏王菩萨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怒视金蝉子良久。
金蝉子将手中汤碗放下:“看来你也不耻再提起,对吗?阎君是入了仙的,而你……不过是个佛门弃子。”
地藏王菩萨被金蝉子说中痛处,恼羞成怒道:“金蝉子,你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