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逼,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
就算蒋在九点钟之前赶来了,他的位置在崖下的河滩上,视线被高崖所阻,也看不到崖顶上方天空中的海市蜃楼,河对岸的区楼上才是最佳视角。
张望雄又在铁锁崖一带转了一圈,感觉也有些傻眼。这个地方他早就来过,很清楚仅凭一个人不可能监视崖上、崖下这么一大片区域,可是这次来的匆忙,他也不可能调集大批人手。还好他是带着设备来的,和蒋一起在高崖的顶端和底端悄悄安装了一些东西。
田仲络拿着那两件法器也曾到铁锁崖考察过,虽然没有找到进入金山院的门户,但也指出了门户的大概位置,应该就在那道自上而下贯穿整面山崖的岩隙中间。张望雄不可能在一百二十米的岩隙中各个位置都装上监控设备,但也好办,只要监控底部和顶部就可以。
他上次就能在朱山闲的车里装上窃听器,这次在野外可以安装的设备更齐全,在隐蔽的岩缝里装上了窃听器和微型摄像头,都是感应触发式的。接收设备连接一台平板电脑,可以随时监控并记录音频与视频信号,他把设备留给了蒋。
在很多影视作品中,间谍使用的监控设备似乎无所不能,远隔千里都能随时监控到某地隐秘的情况,但实际情况远没有那么夸张,都存在各种限制条件。
比如这种在野外安装的微型监控器,都属于有源设备,摄录以及发射信号都需要耗电,又没办法接电源,只能依靠自身携带的电池,持续工作时间以及能接收到信号的距离都很有限。所以还得有人盯着,随时更换电池并接收信号,然后再通过网络传给张望雄。
朱山闲等人早已不见踪影,张望雄也不可能无限期地守在这片荒郊野外,他还得单位上班呢,身在公门有很多事情很方便,但也有不少事情很不方便。他又交待了蒋一番,晚上便返了逍津市,差不多凌晨时分才到站。
张望雄刚刚走出高铁站,蒋那边就有消息发过来了。铁锁崖上出现了动静,有人触发了监控设备,拍下了一段视频,虽然看得不太清,但也能分辨出共有六个人从崖顶顺着那条岩缝爬下去了。但是崖底的设备却没有触发,明他们到达的位置是在那条岩缝的中间
张望雄心里当时就有一股火直往上冒,怎么他前脚刚一走,朱山闲他们后脚又出现了?从逍津市坐高铁到北京南站差不多要四个半时,再从北京南站赶到铁锁崖,快的话也要两个半时,加起来至少就是六个时了,这还是一路都不耽误的情况下,也没有计算其他时间。
一天一夜之间,张望雄已经跑了一个来,连觉都没睡好,难道又要赶过去吗?再想赶去,飞机和高铁都没有班次了,自己开车或者乘坐普通列车时间又太久,一千多公里呢!就算现在立刻出发,等他赶到铁锁崖,恐怕朱山闲等人也早就走了,而他上午在单位还有别的事。
张望雄最终叹了口气,只得吩咐蒋继续盯紧了,一点动静都不能错过。这下蒋惨了,大冬天夜里裹着羽绒服守在铁锁崖附近的隐蔽处,不仅睡不成觉,而且还得在野外过夜,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但蒋可是一点都不冤,他有很多把柄落到张望雄手里,假如那些罪证让警方查实,足够拉出去枪毙好几了。寒夜里冻得哆哆嗦嗦的蒋,心里还有一丝期待,希望这一次能有实质性的发现,更希望朱山闲等人不要再折腾了,否则他就得留在铁锁崖过年了。
朱山闲等六人入夜后攀下了铁锁崖,稳妥起见,他们在不同的位置与高度留下了好几条绳索,有的绳索很隐蔽,不徒手攀下来根本发现不了。来到岩隙中那个向内凹陷的平台上,冼皓手持枯骨刀率先走进了禽兽国。
假如从旁观者的视角,她的身影就似凭空消失在月光照射下的崖壁中,跟见鬼了一般。然而闹鬼还没有结束呢,没过一会儿,她又似凭空从崖壁中走了出来,冲丁齐点了点头道:“你的方案可行,我进去之后仍然化身为一只白鹭,但还保留了自我意识。”
岩隙中的平台空间有限,只能容三人立足,庄梦周也站上来了,而朱山闲、谭涵川、尚妮还在上方的岩壁上攀着呢。庄梦周饶有兴致道:“哦,那我先进去了!”着话手持景石率先走入了禽兽国。
接着是丁齐、冼皓、尚妮、朱山闲鱼贯而入,谭涵川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丁齐又一次来到禽兽国,所见仍是月光下的雪原,转身一看,那只白鹭就站在身侧,白鹭旁边还有另一只飞禽。丁齐或者白马的视力很好,借助雪原上的月光,能认出这是一只蓝羽山鹊。
丁齐曾在老家山区中见过这种鸟,蓝色的羽毛非常漂亮,翅根位置还点缀着黑白相间的纹路,通常出没在海拔较高的深山中。普通的蓝羽山鹊体型只有岩鸽大,喙是红色的,而这只蓝羽山鹊的体形却明显大得多,假如抬起把脖子伸直了差不多有尚妮那么高,鸟喙是漂亮的明黄色。
这还是在月光下呢,假如是在白天的日光下,这只山鹊的模样应该更加显眼好看。山鹊此刻却显得有些滑稽,正扭着脖子向下侧着脑袋,尽量把眼睛转过来打量自己,同时发出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这鸟鸣声传入耳中,脑海中出现的意念是:“哇,我原来是这个样子!这究竟是什么鸟啊?真好看!”
不用,这只是山鹊应该就是尚妮了,假如她的体形再个几号,羽色也没那么鲜艳,倒有点像镜湖中特有的猎隼,就是尚妮经常用大网兜扑着玩的那种鸟。就在这时,丁齐又突然听见一声嗥叫,声音非常洪亮带着一种震动感,能把人给吓一跳。
白马似乎受惊了,向前跳了一步扭头身看去,只见后面竟然站了一头大象,甩着一根长鼻子,有一对长长的白色象牙,看品种应该是亚洲象。大象旁边还站着另一头大家伙,如盔甲般厚厚的灰白色皮肤,鼻梁上长着一长一短两根直立的角,竟是一头犀牛,看品种应该是苏门犀或者是在野外早已绝迹的中国犀。
受惊的山鹊飞了起来,落在了犀牛的背上,看着大象叽叽喳喳叫道:“你是朱师兄吧?”
大象的声音放轻了,扭着大脑袋问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是老谭?”
山鹊:“猪鼻子插葱,你终于变成大象了。”
犀牛笑了,发出憨厚沉闷的声音,尚妮没有认错,它才是谭涵川,而大象就是朱山闲。、尚妮又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道:“咦,庄先生呢?我还想看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怎么不见了?”
白马、白鹭、大象、犀牛皆扭着脑袋四下张望,却没有看见另一只禽兽。白马纳闷道:“庄先生是第一个进来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了,他会不会变成一只鸟已经飞走了?这地上也没留下脚印。”
朱山闲:“庄先生可能跑到前面去了,我们也到前面去找吧,见了面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来,这里应该还有别的禽兽吧?”
丁齐忆道:“我昨天走到了雪原尽头的河流边,河对岸的山丘上应该有别的动物,至少我看见了有鸟儿在树梢上飞过。”
尚妮:“庄先生会不会有危险啊?他别碰上大老虎了,我们快去找他!”着话她又飞了起来,似乎想去远方寻找。
大象扬起鼻子喊道:“妮子,快来!不要到处乱飞,还是让丁老师带路。”
犀牛开口道:“丁老师,我们还是走昨天那条路吧,雪没化,这地上还有马蹄印。庄先生如果往前走了,应该也是顺着这个方向,他不会乱跑让我们都找不到的。”
白马顺着昨日留下的足迹向前奔行,大象和犀都跟在它的身后,枯黄的草叶上积雪乱溅,连大地都在轻轻颤动。白鹭喊了一句:“丁齐,你不要跑那么快,别让后面两个大家伙滑倒了,假如扭着了腿,想扶起来可不容易。”
白马放慢了脚步,而白鹭又一次落在了马背上,却心翼翼地避免将马抓伤。山鹊还在空中左右盘旋的飞翔,显得很是欢快。
白鹭发出了一声鸣叫,声音很尖锐极富穿透力,听在众兽耳中是传达了一句话:“妮子,快落下来,不要乱飞了!你没觉得飞得越快越高,意识就越模糊吗?”
山鹊好像被惊醒了,一拢翅膀落在了大象的背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冼姐姐,还真是这样,我刚才只顾飞着痛快了,差点忘了自己是谁,就把自己当成一只山鹊,要不是你突然提醒,估计就真变成一只山鹊了。”
冼皓:“我上次进来的时候并不清醒,这次也飞了一会儿,便察觉出不对劲了。这个世界的意志不仅能让我们显化出不同的禽兽形象,也会侵沾心神,一不心就会迷失。”
鸟儿飞翔是一种本能,而人是不会飞的,就算突然变成了一只鸟,潜意识中也缺乏飞翔技巧与身体记忆。可是山鹊和白鹭就这么飞起来了,在这个世界中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无意中把自己当成了一只飞禽,才能飞得这么自如。
越是陷入到这种状态中,原本清醒的意识就会越模糊,假如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就算进来时清醒的,恐怕也会在这个世界中逐渐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