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三个晚上,到了第四天的下午我终于被转去了普通病房。
昏迷中的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到我在云端漫步,身子轻飘飘的,脚底软绵绵的。我好像从来没有如此轻松惬意且自在过。旭日的柔光洒满我的全身,我闭上眼睛,感受微风抚过我的脸庞。有声音从空中传来,幽远且又神秘。那声音对我温柔地说道:
“孩子,应当一无挂虑,我将把你的脚引到平安路上……”
我被这温柔且安慰的声音抚慰。躺下来,舒舒服服地睡在了柔软的云朵里。
只是甜梦中的我,忽然被一阵凄厉的哭声吵醒。有个女人在我的耳边抽泣,那抽泣声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响。我觉得那哭声太过吵闹,于是忍不住地眨眼,想要睁眼说话让那个女人闭嘴,但是我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来。
那女人的啜泣声不断地在我耳边响起:
“囡囡……囡囡……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囡囡……我可怜的孩子……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呀……”
是谁这么吵啊?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此刻的我竟无法分辨……我颤了颤睫毛,再次试图睁开眼睛,但是我的眼皮沉沉,怎么也撑不开来。
“她有意识了……”病房内的一个护士向另一个护士喊道,声音中带着惊喜。“快去叫褚医生……”
话音刚落,两个护士中稍微年幼的那个,立刻离开病房去叫我的主治医生过来。
我被周边的嘈杂声打搅,美梦被打破,心里感到不爽快,于是又尝试了几次,用力地眨了眨眼,想要看到底是谁在我睡觉的时候大声喧哗,让我不得安宁。最后,我费尽全力再一次眨眼后,终于成功地睁开了双眼。
这时我的主治医生也赶到了病房。医生把手指头放在我眼前晃动,我感觉眼前的手指从模糊慢慢地变得清晰。
“你醒了!来,看着我的手指,眼睛跟着我的手指动!”
我听到了医生的指令,即便脑子混沌沌的,却仍是面无表情条件反射般地盯着他手指看,眼睛跟着他的手指缓慢移动。
接着医生又让我做了张口、伸舌头、握手、松手、动脚等一系列简单的动作,我都配合地照做了。我按照医生的要求完成了简单动作。医生看我的情绪稳定,又能根据指令做出动作,满意地说道:“嗯,恢复的可以!”
等医生做完例行检查走出病房后,陆梦岚立刻上前几步坐在了我的身边,轻轻抚摸我的脸,一边摸一边含泪道:
“囡囡……不怕啊……没事了,没事了!”
原来刚才在我耳边哭喊的是她。我的意识开始恢复,明白了自己应该是在医院,而陆梦岚来医院看我了。
我吃力地打量了一下病房,发现床尾还站着几个人:南宫骁站在千云淮左边,千霆站在千云淮的右边。稍微隔了一点距离的地方,千烨和千鸿并肩站着。除了南宫骁、千家的这四个男人和陆梦岚外,千烨身边还站着一个唯唯诺诺,一脸紧张的年轻女人。
南宫骁看我醒了快步走上前来,站在陆梦岚的旁边,眼神关切的望着我。
“囡囡……你能说话吗,听见妈妈说的话了吗?”陆梦岚握着我的手急切地问道。
我感觉眼睛异常酸涩,胸口闷闷地喘不上气。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孱孱弱弱地开口说道:“我没事……”
陆梦岚一听到我能开口说话了,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我见她哭,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安慰道:“哭什么,我只是病了,不是死了……”
陆梦岚听了我安慰的话,觉得又心疼又心酸,于是哭得更厉害了。千鸿皱了皱眉,走上前来把陆梦岚扶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无奈开口安慰道:“行了!别哭了!”
这时站在千烨旁边的女人鼓起勇气走了上来,站在离我床头半米的地方,礼貌又关心地说道:“你好,雪儿,我叫薛蔓,我是你哥哥的未婚妻,听说你病了,所以我想过来看看你。”
我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女人,只觉得头疼,便皱了皱眉,语气平平地说道“你是我哥哥的未婚妻……那欧阳汐汐,又是我哥哥的什么人?”
说完,我不耐烦地瞟了一眼站在床尾的千烨。千烨听了我抱怨的话,像被惊雷轰到,瞬间呆愣住了。他刚要迈出去的左脚,因为吃惊又收了回来。
在场的其他人听了我说的话后,也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脸上的表情纷纷僵住了。陆梦岚听了更是抬起头望着我,甚至都忘记了抽泣。
薛蔓听了我的话,好看的脸上露出了难堪又失落的表情。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病房里突然变得安安静静,安静里还透着一丝古怪和不安。
我丝毫未察觉众人看我时,眼神里带着的异样,以及病房里莫名紧张的氛围。我转头问南宫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