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还请详解。”
秦观:“花和草有区别吗?
你以赏花为目的,那花就是善的,草是恶的;
但是若是以养喂牛的草为目的,那么草是善的,花是恶的。
看到了吗?善恶是你自己的‘私欲’产生的,根源上就错了。”
王守仁一愣:“那岂不是不存在善恶了。”
秦观点头:“正是如此,亚圣孟轲说人性本善,亚圣荀况却说人性本恶。要我说,无善无恶。任何的善和恶都是人定义的。人人都爱黄金,这是善,对吧。”
王守仁点头:“是。”
秦观摇头:“倘若黄金在你的脑袋里呢?”
王守仁点头:“是恶。”
秦观又道:“粪便也是这个道理。你觉得它臭,厌恶它,但是它可以让庄稼生长,在老农心中,它是善的。”
王守仁再次陷入沉思。
这一次足足等到夜幕降临,他才醒转,大呼自己明白了。
秦观看着王守仁的模样,这旺盛的求知欲,不愧是圣人啊。
他笑道:“守仁兄有圣人之姿。”
王守仁没有谦虚,嘿嘿笑道:“的确,我感觉我胸中有圣人。”
自信、洒落。
秦观苦笑:“我感觉我胸中无圣人,守仁兄可否给个法子,让我也成圣人。”
王守仁哈哈大笑:“天下万事都可谦虚,但是唯独一事不可谦虚。”
秦观问道:“何事?”
王守仁道:“人人胸中都有圣人。”
秦观想了想道:“圣人是指儒圣吗?”
王守仁道:“不是,这个圣人是自己、是良知。”
秦观:“所以成为圣人就是致良知?”
王守仁笑道:“秦兄果然聪慧。”
两人竟聊得十分投机,秦宛送了点吃的进来,吃完仍旧秉烛夜谈。
一直等到东方欲晓,鸡鸣声传来。
秦观和王守仁才发现,天亮了。
不知不觉竟是聊了一夜。
“和秦兄聊天甚是投机。”
王守仁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到窗外天已泛白,才猛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完了!”
秦观看着眼中布满血丝的王守仁,愣道:“怎么了?”
王守仁连忙整理衣衫,尴尬笑道:“我忘了,今日是我结婚的日子!我该回家参加我自己的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