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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思索良久,突然笑了,“我们知道不是沈家,你大哥又不知道。”
“娘,您的意思是……”
赵氏不理小儿子,跟宋华银说:“当家的,这个家还是得分。不过这回是老大攀上高枝,自己愿意不要田地的,可不是咱们分家不公。”
宋华银吧嗒抽了口旱烟,“行,我再去跟华文说一声。”
宋长桂却不肯轻易放弃,“爹娘先别急,我再去城里打听一下。”
赵氏想想,这么大的事,再谨慎些也好,便同意了。
次日上午,宋长桂便进了城,跟同窗询问这北安城最近有什么新鲜事,着重问了沈家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他那同窗是个包打听,且跟沈家还有些姻亲关系。仔细想了想,最终摇头。
宋长桂没忍住,又提了一句最近拐子众多,听说还有富贵人家的孩子丢了的。
同窗叹息几句,又说谁家的孩子丢了,沈家都不可能。他家少爷出门有那么多下人跟着,若是连个孩子都护不住,那些下人早被发卖了。
即便如此,宋长桂还是不能甘心,觉得其中必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他本想拦着他娘,让她缓缓再分家,看看后面会不会出现转机。
赵氏却是个当机立断的,不肯放弃让继子净身出户的大好局面。继子现在可不怎么好对付,都知道拿宋华文这个族长来压他们了。不把他分出去,说不定以后他真逼着家里拿钱给他治病,那样绝对不行。
虽然不知道林氏救的到底是谁,不过别管继子以后攀上谁,就算分家了,宋华银不还是他宋长泽的亲爹吗?而她赵柔也是他礼法上的娘。即便不在一个户头上,只要她拿捏住了宋华银,这个继子得了什么好处她都能跟着沾上光。
宋长桂觉得有理,便也随他娘去了。
不过让宋华银去找宋华文之前,赵氏还得再跟宋长泽确认一下,以免他又反悔。
宋长泽听说自己媳妇果然救了“沈家人”后,立即面露喜色,压都压不住。
赵氏心中冷笑,心想如果继子后面知道了他既没攀上贵人,又没了田地,不知道是不是要悔断肠?
怕引起宋长泽的警觉,赵氏不敢多提沈家,又问了一遍:“如果你确定不要家里的田,那我就叫你爹去跟你文大伯说,再请几位族老,重新拟定分家文书。”
“当然。”宋长泽不想跟赵氏继续纠缠,“到时我亲自跟几位族老说,因为我以后不能时常在爹娘跟前尽孝,那些田地是我自愿放弃留给爹娘养老,并非爹娘分家不愿给我。这也是我的一番孝心。”
“之前你抵押的那两亩田怎么说,那可是家里出的钱。”赵氏又道。
宋长泽:“等分完家后,我愿意将钱还给家里。”
想到长子的病,宋华银终于生出了些许愧疚,“那你的病怎么办?不是说要花许多银钱调养吗?”
宋长泽叹气,“只能等我进城后去求贵人先借我一些银钱了,以后再慢慢还上便是。不过那14两银,爹要容我缓缓再还给家里了。”
“这个不急。”宋华银想,即便长子救的不是沈家少爷,应也是别的贵人,总能借到钱的,无需他操心。
赵氏怕夜长梦多,出了宋长泽家的门就催宋华银赶紧去跟宋华文说重新分家。
听宋华银说改变主意打算还是分家时,宋华文不由得去看多宝格上放着的匣子,那里面放着宋长泽抵押田地的契书。得,真叫老妻说着了,这契书还有用到的一天。
然而,后面他却是越听越不对,“你说什么,长泽说分家他一亩田都不要?”
宋华银略有些心虚,不过想到儿子是因为想攀高枝才要跟他分家,便又挺直了腰杆,甚至还有些气愤的将宋长泽那套救了贵人的说词重复了一遍。
“老大分家不要田地,是因为林氏救了沈家少爷,成了沈家的恩人。而他也要搬到城里住,以后应该都不会再回村里了,所以才说将那些田就都留给我跟他娘养老的。”宋华银说得理直气壮。
“沈家?城里的沈家?你确定?”宋华文瞬间站了起来。
“啊……是啊,老大是这么说的。”宋华银不想多说这个,“这是老大自己提出来的。我想着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就按照他的意思办吧,并非是我分家不公……”
然而,听说宋长泽跟沈家搭上了关系,宋华文就已经坐不住了,他得赶紧过去问问。
不想再听宋华银磨叽,直接道:“你既已决定分家,那便挑个日子吧,再请两位族老做个见证,到时候重新签订分家文书。不过这次可不能再反悔了。”
宋华银自是点头答应。
打发走宋华银,宋华文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宋长泽家,询问他是否真的救了沈家少爷。
宋长泽当然是直接承认,不过细节就没说了,怕被对方听出端倪,毕竟这谎言实在经不起推敲。至于那两口子为什么会相信,绝对是因为被沈家震惊到了才没仔细想。后来知道不是沈家后,他们就更不会花精力深想了。
宋华文听完却只感觉奇怪,眼看宋长泽都搭上沈家了,他们怎么舍得分家呢?是了,赵氏是为了不分给宋长泽田地才要分家的。啧,果然是妇人之见,丢了西瓜拣芝麻。
不过这两口子如此拎不清,这个家还是分了的好。他总感觉宋长泽搭上沈家,将来必定有所作为,不能叫那两口子扯后腿。
想到他们宋氏一族说不定也能借助宋长泽跟沈家搭上关系,宋华文就一阵激动。作为宋氏下一任族长,宋华文当然盼着族里越来越好,族人都能有本事,进而反过来帮扶族里。他现在只盼着宋长泽的腿快些好,然后联系上沈家人,让族里也跟着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