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王爷说的是气话。而且,那报应种种,也是跟怪力乱神一般,不可不信,也不可多信。”余问津收回手,他身边也有几个丫头,但丫头终归是丫头,比不得楚静乔这样的金枝玉叶,两次三番搀扶着她,心里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异样。
楚静乔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余大哥,报应跟怪力乱神不一样。”说着,打了个佛号,脸色淡淡地就向佛堂去了。
“大哥,不能叫郡主出家。”余思渡拉着余问津的手臂,“定是她继母叫她信了那什么阴司报应,郡主又心善,才会这样。”
余问津呆了呆,见余思渡难得聪明地将事情扯到石清妍身上,摇了摇头,说道:“王爷已经发下话了。”
“大哥,不能叫郡主出家。”余思渡说道,从皇陵回来后,他虽粗枝大叶却也留意到余问津提起楚静乔时总有些不自然,倘若如此他还不明白自家兄长的心思,那他就枉为人弟了。
余思渡不知道余问津会不自然,乃是因为楚静乔随口扯的葵水一事,早先余问津觉得楚静乔在雪地里说的那些个只开花不结果的话有些突兀,此时再看楚静乔因怕报应种种就要出家,不由地想或许是他错了,只怕这楚静乔当真信那些呢。
“既然如此,你我二人便去劝一劝王爷吧。”余问津终于说道。
余思渡忙笑着答应,暗道自己这般也算是还了楚静乔一再为他受罚的人情。
兄弟二人之中余问津好歹有些心眼,因此并未领着余思渡去禅房,只领着他去了禅房小院的门口等着。
禅房之中,楚律令沉水、祈年两个出去后,就盘腿坐在石清妍身边,看见她盖着被子若无其事地趴着吃粥,眼睛不禁冷了又冷。
石清妍淡淡地说道:“放心,没给你丢人。”
楚律看石清妍神色也知道她没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问道:“火是你放的?”
石清妍放下碗,转过身来,又伸手将被子里自己的衣裳整理一番,随后拿了一旁的衣裳慢条斯理地穿上。
楚律看她神色冷淡,又见她穿了衣裳就要出去,便伸手拉住她,稍稍用力,将她拉到铺盖上,细细地看着她的神色,见她脸色淡淡的,就问道:“昨日……”
“我没甘棠好看,你也没你弟弟好看。”石清妍微微偏着头执拗地说道。
楚律先动了怒,随后不由地笑了,说道:“原来你是别扭这个,甘棠她……”
“你为什么前天、昨天没来找我?”石清妍忽地一巴掌打在楚律脸上,瞧见楚律的脸色有些变了,唯恐他还手,赶紧扑到他身上呜咽道:“倘若是甘棠,你前天、昨天就来了吧?”说着,悄悄地将昨晚上叫沉水给她准备好了的沾了蒜汁的帕子狠狠地擦在眼睛上。
论理,石清妍要哭是用不着蒜汁这些小玩意的,但大冬天的酝酿感情总是伤身的,不若这蒜汁来的便宜。
楚律伸手将石清妍掰过来,看见她红着眼睛满脸泪痕,一时无言,心说终归是女子,醋意大了一些,说道:“王妃,甘棠她是王钰的夫人,我对她、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石清妍冷笑两声,随即说道:“王爷这话好笑的很,倘若王爷心中有臣妾,即便臣妾满身醋味,说话夹枪带棒,王爷也会时时刻刻担心臣妾被人欺负了,怎么想到臣妾会欺负甘棠?臣妾不在意先王妃,只因王爷心中无她,臣妾也不在意楼晚华、萧纤妤、董淑君,只因王爷心中也无她们,只是一个甘棠……”说着话,声音颤抖起来,再说不下去,眼珠子微微转转,拿了帕子一擦,眼泪又滴了下来。
楚律沉默了,石清妍突然迸发的醋意,叫他一时有些讶然,就似原以为要费尽心思才能降服的女人,如今发现不费心思,她就已经臣服在了他身下。
“王妃……”
“王爷想知道昨日陛下说什么?他什么也没说,瞧见王爷没来找我,他就知道了臣妾的分量。如今臣妾没那资格进京做人质了,臣妾成了废人,王爷就再莫要理会臣妾了——总归臣妾落入敌手的时候王爷也不在。”石清妍嚷道,伸手将楚律拨开,一边向外走,一边颇有些怀念方才一巴掌扇在楚律脸上的触感,出了门,瞧见沉水、祈年两个看她,微微眨了下眼睛,说道:“本王妃要随着小白菜出家去了。”说着,就向佛堂正殿走。
沉水、祈年忙奔到禅房里,跪下求楚律,“王爷,王妃定是被吓到了,因此才胡言乱语,还请王爷劝着王妃……”
楚律闭了闭眼,还没从石清妍说的那些话里醒过神来,半响起身,一路无言地随着沉水、祈年向外走,到了院子门口,瞧见余家兄弟还在。
余思渡抢着说道:“王爷,千万别叫郡主出家。”
余问津说道:“王爷,郡主年幼无知,又太过思念先王妃才会如此。”
楚律看了眼余家兄弟。
余问津、余思渡自觉地闭了嘴,见楚律向佛堂去,便也跟了过去。
这庙里冷的很,四处堆着未扫除的积雪,积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地作响,楚律又想要细问石清妍昨日跟皇帝说了什么话,又有些疑惑她为何会忽然迸发出这么多的醋意,待到了佛堂前,忽地有些恍然,暗道石清妍虽有胆量领着人去看王钰,但终归还是个女人,想来她是被吓住了,毕竟她在后院耀武扬威的时候,总有他或者祈年、沉水相助。因冷不丁发现石清妍会吃醋,他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但眼下并不是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