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摇头,这里的云雾山深处有没有仙草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山里危机重重,要不是遇到刘大,她就交待在山上了。
清虚子说:“这些年来,不少人入山寻仙草,出来的人却寥寥无几。”
周一叹道:“深山危险。”
清虚子:“正是。”
说完,他偏头咳了起来,等他停下来,精神又萎靡了不少,周一忍不住问:“道友可有看过郎中?”
她上午在城中买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医馆,进出的人还不少。
清虚子颔首:“看过了,城里的徐郎中来过三次,次次都帮我抓了药送来。”
周一:“可有用?”
清虚子摇头,看着远处的山道:“人老体衰,生老病死,岂有药医?”
他看向周一说:“道友,贫道已经是鲐背之年了。”
周一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她知道清虚子的年纪应当是很大了,但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大,鲐背之年,九十岁了。
即便是在现代社会,这也是一个相当高寿的年纪了。
清虚子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说:“我已是大半身子入土的人,药石罔效了。”
周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送走过自己师父,当然知道,对于年纪很大的老人来说,患了重病之后,即便是送到医院,很多治疗方案都不能用,甚至很多时候医生会告诉家属,年纪到这里去了,医院能做就是尽量帮助病人减少痛苦,更多的也做不了了。
那个时候周一很愤怒的质问医生,难道就这么看着人等死吗?
医生什么都没说,隔壁床的老人劝她,说人老了之后就是在等死啊。
“道友。”
周一回神,看到清虚子将一两银子放到了她面前,说:“观中久未开火,米面皆无,本该贫道将东西悉数备好,但残躯不堪奔波,徒儿年幼,只能劳烦道友闲暇之余去城中买些米面了。”
周一摇头:“这钱我不能收,本就是我叨扰观中,柴火、水、菜都是用的观中的,既如此,米面合该我出才是,还请收回。”
清虚子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周一面前:“道友不必如此,若不是你,今日我师徒二人或许还吃不上饭,不过空有菜地罢了,道友收下吧。”
二两银子摆在一起,因为今天上午在城中买过东西,周一大约也估算出二两银子的价值了,不太准确,但她觉得约摸等于两千块左右。
这不是一笔小钱了。
周一把银子拿起放到了清虚子面前:“道友,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
清虚子也没把银子收起来,而是叫来元旦,把银子放到了厨房的柜子里,对周一说:“道友可以不收,但我却不能不给,若是道友银钱不趁手的时候,便将这二两银子用了。”
周一无话可说,只能说:“好。”
但她心里却并不打算用这笔钱。
元旦放了银子回来,清虚子摸摸他的头,说:“元旦,扶师父起来。”
元旦乖乖把他扶了起来,清虚子对周一说:“道友,贫道困乏,先回房了,道友自便。”
周一点头:“道友慢走。”
一老一小慢慢走入了房中,房门阖上,周一看着这个院子,一阵风吹过,金色的桂花扑簌簌落了一地,不知为何,她感到了一股萧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