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若长平郡主还没信儿的时候,老头儿与长乐只有抱头痛哭的份儿,哪里有心臭美呢?
&esp;&esp;然而长平看着疯疯癫癫的敬德王,眼底却带了几分羞愧。
&esp;&esp;“从前我总是用高高在上的目光来看父王,自以为是,嘴里有许多傲慢的话,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古语有云父母在不远游,儿行千里母担忧。”她从小儿就受到敬德王夫妻的宠爱,看似温和和顺,其实十分任性。
&esp;&esp;她用高高在上的样子,来评论自己的父王疯疯癫癫。
&esp;&esp;还总是自己很辛苦的样子。
&esp;&esp;不论是在福寿大长公主府中装模作样,却叫父亲为自己担心,还是吵吵着想去游历天下,明明知道那时西北已经不稳,却偏偏非要往西北去行走。她总觉得自己是对的,可是当被蛮人冲击,当护卫自己的侍卫带着自己拼命逃亡,当若不是谢展出现,自己的侍卫都会为了自己丢掉性命,当她困于西蛮两年,当她回家看到父亲母亲花白的头发和纵横的眼泪……
&esp;&esp;她才知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esp;&esp;一时的任性,是她差点儿连累了那些侍卫的性命,坏了他们的家。
&esp;&esp;也叫她的家人为她惴惴不安,为她担惊受怕。
&esp;&esp;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esp;&esp;那时候被谢展护着在西蛮的大帐之中,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esp;&esp;若没有谢展庇护,她早就被拖出去沦落在妓寨中。
&esp;&esp;为了保护她,她都不记得谢展和别人打过多少次架,发生过多少冲突。
&esp;&esp;看着侍卫们被当做奴隶跟在谢展身后拼命,还护着自己,费尽心机想要她过得好一些,长平郡主的眼眶就忍不住湿润了。她唯一庆幸的是当年跟随自己出门的十名侍卫都回到了帝都,不然她又如何面对他们的家人呢?
&esp;&esp;“几位侍卫,父王,我想亲自再去道谢。”
&esp;&esp;“我知道,回头咱们一起去。”敬德王恨不能感激一切保护过长平郡主的人。
&esp;&esp;他真切的感激,甚至不在意自己王家之尊,长平郡主的眼眶就有些酸涩。
&esp;&esp;她父王总说她是他的珍宝,可是她直到如今才明白,父王的爱并不沉重。
&esp;&esp;而是幸福。
&esp;&esp;“父王,对不起。”她喃喃地说道,“我叫你与母亲,还有哥哥们担心了。”
&esp;&esp;“你回来了就好。”
&esp;&esp;做父亲母亲的,总是会这样轻而易举地原谅自己的孩子。
&esp;&esp;长乐就见一向雍容沉稳的长平郡主在自己面前落下眼泪来。当年哪怕是在福寿大长公主的府上,哪怕是丈夫不喜欢自己另有所爱,可长平郡主却都没有一滴眼泪。然而此刻,长乐看着她落泪,也觉得蛮心酸的。
&esp;&esp;长平郡主还不过是臆想,可她是当真经历了敬德王府的恐慌。
&esp;&esp;仿佛一下子,从来都什么都不怕的敬德王一家,就被击垮了。
&esp;&esp;“往后姑姑多陪陪叔祖吧,其实叔祖最爱姑姑了。”她不能说当年长平郡主做得不对。伤了心出去散一散,谁知道会有西北的事儿发生呢?可她还是心疼敬德王夫妻,如今想来都忍不住落泪。
&esp;&esp;那时……敬德王甚至在昭阳帝面前卑躬屈膝的了。
&esp;&esp;“我知道,我知道。”长平郡主伤感地说道。
&esp;&esp;她伏在偏头有些茫然的敬德王的手臂上,把眼泪都揉进他的袖子里。
&esp;&esp;“往后,我再也不叫父王为我担心了。”
&esp;&esp;“你这么乖,也没叫我担心过。”敬德王急忙说道。
&esp;&esp;对于这样的话,长平郡主只是笑了笑。
&esp;&esp;“说起来姑姑都很感谢那些侍卫,就更应该感谢谢国公了。”长乐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她听说是谢国公救了长平郡主,且见长平郡主依旧白皙细腻的皮肤,就知道她在西北没怎么受罪,越发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