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庄政航迟疑一番,道:“我也不是不想学,学了两日也觉我就学这个快一些。只是你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行当。为了读书,上辈子你才嫁进来几日就给我脸色看,老三、老四中了,你虽不说,但看你神色,你也是瞧不起我的。本来一家子老老少少就我没功名,心里正不自在呢,原本想着既然你总拉着我读书,就跟你读书去吧,谁知我去找你,你又只管自己写写画画,我开口说了一句,你不说话,就先冷笑起来。我是怕你如今逼着我学,日后瞧见人家一个个又都封侯拜相,又嫌弃我不给你长脸。”
&esp;&esp;简妍一噎,支起身子看他,良久道:“我并不知道你是来找我读书的。我还当又是谁少了胭脂月钱,你替别人来跟我讨公道呢。”
&esp;&esp;庄政航道:“那你好歹叫我将话说完啊,后头也是,想跟你借几两银子跟别人一起做生意,你不借就不借,还拉长了脸,只乜斜着眼睛看我,原本瞧不上我的人就多,你又何苦再添上那一个。”
&esp;&esp;简妍笑道:“你自己说说,你手上银子有几钱几分是做正经事的,你若总做正经事,我又为什么要疑你?总之这辈子脱不了庄夫人的名,我除非傻了才又后悔逼着你学医,只是,那瘟疫终究太凶险了一些,不如……”
&esp;&esp;庄政航勾着她的手指在掌中玩弄,道:“我也想着要一鸣惊人呢,不为旁的,只为了回家傲视妻儿,再凶险走一遭也值得了。”
&esp;&esp;简妍见他打定了主意,心里犹豫一番,心想先瞧瞧他到底有多少天赋吧,沉默了一会子,道:“想来你这辈子重新见着我的时候,心里很不甘愿吧。”
&esp;&esp;庄政航道:“我一睁开眼就在跟你拜天地,那时心里就先是高兴……”
&esp;&esp;“高兴老天给你机会让你先休了我?”
&esp;&esp;“你管我为什么高兴,总归我就是高兴。后头在蜡烛下面坐着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多不好,一边看着你一边还想着要怎么折腾你呢。盘算着不能放你清清白白地走,总要先占了你的身子痛快痛快,等着你人老珠黄了再不要你,总归不能便宜了别人。再后来,看见你不规矩地动一下,我就知道你也回来了。”
&esp;&esp;简妍沉默了,翻身去够匣子。
&esp;&esp;庄政航搂着她,压着她的手,道:“我算了一算,上辈子还是你有的孩子最多。说起来,跟我无缘的孩子里有一大半都是你有的,你便是再狠,也不会对自己狠,所以那孩子的事都怪我。”
&esp;&esp;简妍背着身子,在庄政航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道:“我一直想问来着,你都那样腻烦我了,又是无才无德,又是满身铜臭,什么话都骂了,为什么还来寻了我睡觉?我最恨你的就是叫我掉一个孩子就是了,何苦叫我接二连三受那个苦?你若是算计我的银子,也犯不上用那招数。”
&esp;&esp;庄政航嘿嘿地一笑,道:“你身子软,在床上怎么摆布怎么掰弄都成,比旁人有意思多了,就是那秦绵绵,腿叫人向后压一下都要鬼哭狼嚎,偏你的腿怎么压都没事。再说你那眼里只有银子的死子,我若不跟你睡觉,你更当家里没有我这么个人了。”
&esp;&esp;庄政航话音才落下,简妍就一巴掌甩出去。
&esp;&esp;简妍心里闷闷了半日,心想自己上辈子还当他是有意叫旁人对付她呢,原来他只是床上贪欢,问:“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esp;&esp;“后来我去找过你,知道你改嫁了,我哭了一日。”
&esp;&esp;简妍忽地回头看他,问:“真的假的?”
&esp;&esp;庄政航下巴抵在她额头上,道:“假的。”
&esp;&esp;“便是假的你也编出话来叫我高兴高兴嘛,就说一说又能怎样?”简妍转身扒在庄政航肩膀上,忽地又来了兴致,一双眼睛圆睁着看他。
&esp;&esp;庄政航先是说夜深了推辞不肯说,后头道:“你走了,旁人也都散了。我盘算着赚个十两银子就够咱们过一年的。于是就攒下十两银子,想将你哄回来的。谁知道,高高兴兴地去了,没进到你后头搬进去的院子,半路上就听人说你改嫁了。”说着,将手伸进她衣裳里,轻轻抚摸她的胸口,然后将她胸前红樱在指缝里微微用力一夹,心里也不知上辈子那样恨她,究竟是恨她看不起他,还是恨她就撇下他走了。
&esp;&esp;简妍低声呼痛,然后压着庄政航的手,叹道:“我哪里就会知道你想正经过日子了。”
&esp;&esp;庄政航先是酸涩,后又见简妍跟着他唏嘘,忙笑道:“说了是假的,你怎还信了?上辈子你若还跟着我,有你受的。”
&esp;&esp;简妍道:“我原说你这辈子才改了一些,原来上辈子咱们也不是没机会把日子过好。”想来,便是与燕曾、蒙兴,他们也曾有可能将日子过好的。想着,也只将身子贴在庄政航身上,不再提这事。
&esp;&esp;74借题发挥
&esp;&esp;第二日,简妍与庄政航日上三竿才醒来,见彼此贴着脸睡着,庄政航倒是不怎么样,简妍先红了脸。
&esp;&esp;庄政航调笑道:“我脱你衣裳的时候也没见你脸红。”
&esp;&esp;简妍翻身嘟嚷道:“那怎么能一样。”
&esp;&esp;庄政航细细想了一会子,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esp;&esp;玉环等人进来,就瞧见简妍眼睛肿了起来,眼睛里又隐约有些血丝,众人都不敢说话。
&esp;&esp;阮妈妈看见了,心想果然是没有常的,好了几日又闹了,来来回回望了眼庄政航,失望地咬牙叹气。
&esp;&esp;庄政航虽无辜,但无人问简妍眼睛怎么了,他若说是她自己个哭的,反倒跟做贼心虚一般,也讪讪的,洗漱之后吃了早饭,就去吩咐人给掌柜伙计送酒菜,然后因庄敏航叫他说话,就去了隔壁。
&esp;&esp;将近午时,忽地阮彦文家的来说:“夫人来了。”
&esp;&esp;简妍一愣,反应过来,忙叫人去喊庄政航,她因在家休养,只穿了一件颜色黯淡的家常衣裳,往日里头上也不多插戴什么,但是梳得是高髻,头发又浓密,也显得人精神,如今只梳了一个坠马髻,且又包着一个褐色头巾,更是与庄政航说了大半夜话的,人恹恹的,哪里能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