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三皇子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做一个躺着的普通人不好么?若非生在皇家,我同那街上的蚂蚁,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是我父皇的儿子之外,没有什么合适的。”
&esp;&esp;喜公公的嘴张了张,到底没有说话,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esp;&esp;三皇子显然捏到了关键处,已经入了神,他亦是没有说话,只是手上下飞舞着,捏得飞快。先前还是一团糟的泥,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变成了一只可爱的鸟儿。
&esp;&esp;那鸟儿身上的羽毛,都根根分明,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说是神乎其技,也不为过。
&esp;&esp;段怡蹲在房梁之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她呼吸重了一些,将那只鸟儿给吓走了。
&esp;&esp;三皇子捏着捏着,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站起身来。
&esp;&esp;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走到了窗前。
&esp;&esp;这里挂着一个空的鸟笼子,看上去颇为斑驳,已经有些年头了,十有八九是这宅院先前的主家留下来的。
&esp;&esp;他伸出手来,打开了那笼子,将新捏的泥鸟放了进去,却是没有关上笼子的门。
&esp;&esp;随后又走到了铜盆跟前,再一次仔细的净了手。
&esp;&esp;喜公公瞥了那笼子一眼,快步的走到了他跟前,拿了帕子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给他洗洗擦了起来。
&esp;&esp;“殿下,待成家之后,有了子嗣,您便明白娘娘的一片苦心了。段大姑娘是个有成算的,有她在,一定可以让殿下振作起来的。”
&esp;&esp;三皇子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袍子,“走罢,莫要让人久等了。”
&esp;&esp;喜公公见他走了,忙跟了上去,临到门口,又折返了回来,将那鸟笼子的门给关上了,然后追了上去。
&esp;&esp;“殿下,如今是关键时日,娘娘来信说,可不可以先不捏这个了。若是叫人知晓了,参上一本,就怕有人说殿下玩物丧志。五殿下可就在咱们一个园子里住着呢……”
&esp;&esp;三皇子轻轻地“嗯”了一声,“就在锦城捏。”
&esp;&esp;待那院子落了锁,人已经走远了之后,段怡同崔子更,方才神情复杂的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esp;&esp;“我那老抠子祖父,当真是月老在世,眼光毒辣,牵的一手好红线。”
&esp;&esp;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几位皇子之中,精准的挑选出了最想躺平的佛系大师,将自己的卷王孙女嫁过来的。
&esp;&esp;她几乎可以预见得到,段娴未来鸡飞狗跳,无比抓狂的驯夫生活。
&esp;&esp;一个棺材都恨不得睡两口,比旁人多上一口;一个没有棺材只有骨灰坛子,他都无所谓的说烧了不就能装进去了么?
&esp;&esp;这简直就是……王八配虾,看着都是水产,其实隔了一座青城山。
&esp;&esp;二人想着,悄悄地出了这院子,快速地又回到了婚宴现场去。
&esp;&esp;比起出来时候的热闹,这会儿人已经少了许多,一些贪杯的酒鬼,挤到了一块儿,划着拳,吵吵闹闹的,剩下了人都整着衣衫,同主家说着道别的话。
&esp;&esp;苏筠站在那里扭着腰,旁边还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食盒,见到段怡来了,快步上前去,“嘿嘿,我去厨房端了好些肉菜,拿回去给老贾吃。”
&esp;&esp;他说着,轻而易举的提起了那食盒,嫌弃的看了一眼崔子更,“子更哥总是这样,像是刨了你家祖坟似的,难怪段三最近胃口都不好了。”
&esp;&esp;崔子更的嘴角抽了抽,“谁与豕同席,胃口都不好。”
&esp;&esp;苏筠听见崔子更骂他,却是半点不恼,“谁不与豕同席,那红烧肘子吃进肚子里去,子更哥你便不认了么?不亏是翻脸无情负心汉……”
&esp;&esp;他说着,对着崔子更做了个鬼脸,然后换了花腔,“二郎,昨儿还红帐春暖,说要同妾身海誓山盟,怎地今日便指着妾鼻子,说绝不同席?确实没有同席,同寝罢了!”
&esp;&esp;崔子更一脸震惊,彻底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