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拉着段怡,在一块大青石头上坐了下来,荷塘里只剩下了一些残枝败叶,吹来得晚风都夹着一股子泥腥味儿。
&esp;&esp;段淑晃了晃脚丫子,“我知道我自己,我没有办法牵连大姐姐。祖父一定会说,只要我嫁给高国舅,三殿下就一定可以入主东宫,大姐姐就能得偿所愿……”
&esp;&esp;“若是亲事定下我再逃婚,那就更加不可能,亲事结不成,反倒是结了仇怨。我名声有损,也会连累到大姐姐遭人白眼。”
&esp;&esp;段淑说着,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esp;&esp;段怡也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知道,段淑找她说这么多,只是想要她听而已,实际上,并不需要她帮她做些什么旁的事情。
&esp;&esp;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给她的长枪,留出任何用武之地。
&esp;&esp;过了许久,段淑方才仰起了头,她看了看天上的星空,落寞地说道,“我更怕的是,大姐姐来劝我,就像她劝静妹妹嫁给王占一样。”
&esp;&esp;“你一个人生活在剑南,不明白什么叫做相依为命。大姐姐虽然只比我大上一点儿,却是我心中却是像母亲一样的存在。我没有见过母亲,连她生得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esp;&esp;“我生得好看,从小到大,发生过很多令人难堪的事情,都是大姐姐替我挡住了那些令人恶心的视线……”
&esp;&esp;段淑说着,看向了段怡,“很奇怪吧,明明是生活在富贵人家。可是没有一个人,是活得轻松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楚。”
&esp;&esp;“我时常在想,兴许只有我一觉醒来,成了阿爷,方才会觉得心安。”
&esp;&esp;段怡挑了挑眉,“他心安什么?心安自己的子孙后代都是废物,还是心安半截身子入了黄土,日后葬在了段家的坟山上,还要被我踩来踩去?”
&esp;&esp;“你变成了祖父,也不会心安的,毕竟你得担心,一觉之后,还醒不醒得来。”
&esp;&esp;夜访真贵人
&esp;&esp;“他能够冷血无情的将人推下火坑,你可以么?”段怡说道。
&esp;&esp;段淑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莞尔一笑,“你说得对,我不可以。同你说了之后,我心里舒畅了许多。放心,不是要你做抢新娘的山大王,也不需要你棒打恶人救鸳鸯。”
&esp;&esp;段淑说着,突然认真了起来,“只需要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拉我一把。可以吗?我段淑会一辈子都记得你的这份情谊。”
&esp;&esp;“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若是不同意,岂不是显得我同祖父一般冷酷无情?”
&esp;&esp;段怡双手抱臂,佯装出一幅绝情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看向了段淑。
&esp;&esp;段淑反应过来,一拳头捶在了段怡的身上,“说定了”。
&esp;&esp;“要还的”,段怡说着,朝着自己的小院行去我,背对着段淑,挥了挥手。
&esp;&esp;被她这么一打岔,先前要想的事情,都忘得差不离了,段怡摇了摇头,懒得再想那些,回到院子里洗漱过后,沉沉的睡去。
&esp;&esp;十五夜里,月亮格外的圆。
&esp;&esp;段怡坐在坟地的逍遥椅上,仰望着天空,漫天繁星预示着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esp;&esp;枯枝头上乌鸦聒噪的叫着,像是为段家坟地里的老祖宗们,唱着一曲哀歌。
&esp;&esp;“姑娘,这串肉烤好了,刷了一层蜂蜜,香着呢!你快试试!”
&esp;&esp;知路说着,拿着蒲扇扇了扇,从铁架子上取下来一串烤肉,递给了段怡。
&esp;&esp;段怡接过之后,手用力一掷,那羊肉串儿像是一支离弦的利箭,朝着上山的地方飞去。
&esp;&esp;知路的惊呼声还未出口,崔子更便从那阴影处走了出来,他的左手提着一个荷叶包,右手拽着一坛子酒,手空不出来,便用嘴叼住了段怡投过去的羊肉串儿。
&esp;&esp;“荷叶鸡?桂花酿?你倒是会馋我家老祖宗”,段怡说着,接过崔子更手中的吃食,毫不客气地打开了那坛子酒,倒了两碗,将其中一碗,推到了崔子更面前。
&esp;&esp;崔子更坐了下来,“你的鼻子倒是灵,狗见了你都要自愧不如。某本打算送给即将见面之人。”
&esp;&esp;他说着,咬了一口那羊肉串儿,一股带着蜂糖香的辛辣味儿冲刺着他整个鼻腔,差点儿没有将他给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