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是他哪位祖宗给了他这么大的狗胆,敢问强人要茶水钱!他想着,恨不得拔腿就跑,连东西都不要了,直奔山中避祸去。
&esp;&esp;“这里”,晏先生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掏出茶水钱,放在了桌面上,“老丈给我们指一条,去找那王涛的路。”
&esp;&esp;老丈颤抖着接过了钱,抬手一指,看也不看敢看,拔腿就冲进屋子里去了。
&esp;&esp;紧接着,就听到嘭的一声,这茶棚的后门,叫人一脚踢开了。那老丈背着包袱,抓着煮茶的老妇人的手,像是受惊的兔子似的,猛地逃窜而去。
&esp;&esp;那破旧的木门咿咿呀呀的叫着,晃悠着好似随时都要落下来,眨眼的功夫,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竟是跑得没影没踪了!
&esp;&esp;段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家伙,这是什么少林扫地僧不成?咱们又不是什么真土匪,还抓人不成?”
&esp;&esp;她说着,摇了摇头,翻身上了马。
&esp;&esp;一旁的苏筠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欢呼出声,“我就知晓,跟着段怡,便是最有意思的!”
&esp;&esp;一行人齐刷刷的上了马车,朝着那老丈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esp;&esp;崔子更抓着马缰,飞驰着。
&esp;&esp;入冬之后的风,明明应该是寒冷刺骨,可是他却是觉得温暖如春。他用余光一瞟,看着旁边马背上坐着的段怡,自从出了锦城,她便再不穿裙衫了。
&esp;&esp;而是穿着一身火红色的短打,看上去热烈又张扬,像一团正在燃烧着的火苗一般。
&esp;&esp;虽然,他来剑南道,本意本就不是借兵,而是河山令。他不取江南,只是因为当时时机未到。便是不拿黔中,他此番领着段怡回去,也可以拿下江南道。
&esp;&esp;可是,就像是段怡说的。
&esp;&esp;一块好肉摆在了厨子眼前,不把它烹了,实在是哪里哪里都不舒坦。
&esp;&esp;如今的黔中道,便是这么一块好肉,天时地利人和,都集齐了。
&esp;&esp;段怡同他所想,几乎是一模一样。
&esp;&esp;“你老看我做什么?我的脸上有舆图不成?你可看过话本子?通常一城统帅的探子,都是路边茶棚的茶博士!指不定人家刚刚随手一指,给咱们指了一条升天的路!”
&esp;&esp;段怡想要冲着崔子更不怀好意的一笑,可是马上风太大,吹得她的脸发麻,实在是让她没有办法做出这样丰富的表情!
&esp;&esp;“升天不是更好?到时候天上掉金子,你就可以轻松去求亲了!”崔子更瞧出她心中所想,回道。
&esp;&esp;美人计
&esp;&esp;“求亲啊!”段怡若有所思的说道,她的尾音拉得长长的,消失在风里。
&esp;&esp;黔中道的治所在黔州,同剑南一样,一到用晚食的时候,整个州府上空,都好似弥漫着一股子呛人的辛香料的味道。
&esp;&esp;那使公府门前,大门敞开着,隔得远远地,都能够听到里头传来的丝乐声同嬉笑声。
&esp;&esp;门房挑着一盏灯笼走了起来,他口中哼着小曲儿,走路直晃悠,同一队巡城的士兵,打了个招呼,“哟,这不是高参军么?怎么重新做起那大头兵了!”
&esp;&esp;“听人劝吃饱饭,你说你家小妹被使公看上了,那是她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也就是你,没有什么眼力劲儿!你瞧瞧你瞧瞧……”
&esp;&esp;门房说着,有些轻佻的抬手朝着黑漆漆的巷子口一指,“不是我说,想要进使公府的女人,那能够从这里排到城门口去,不识抬举的东西,在这里多巡几遍。”
&esp;&esp;“若是有那不长眼的扫兴玩意儿打扰了使公的美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esp;&esp;那个被叫做高参军的人,握紧了拳头,随即又松开了去,一同巡逻的人见状,都哈哈的笑了出声,“高义,被大人指点了,还不过去道谢!”
&esp;&esp;“你家妹妹不肯给王使公做妾,难不成想要给那黄澄配阴婚?”其中一个高个子的老兵油子听着,嘿嘿的嘲笑出声。
&esp;&esp;高义的手摸到了刀柄,刚想要说话,就瞧见一队人马走了过来。
&esp;&esp;那马车上头挂着铃铛,夜风一吹,叮叮作响,一下子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