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天,李梦丹手上多了一件胡晓平给的棉质灰色的t恤衫,她毫不客气地塞进课桌,“当抹布还差不多,我要回去告诉我老妈。”
众人期盼的口语课来了,全班屏息凝视地盯着门口,过了几分钟,一位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个子非常高,目测比方东升还要高,额头几乎要超出了黑板,况且他还没踩在黑板前的石阶上。他的头发上了发胶,额头上的刘海成冲天垂直状,身上喷了香水,举手投足散发着浓郁的味道。窄窄的正脸,宽宽的侧面,就像一个橡皮泥球体被一掌压扁,体积虽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一个面很窄,一个面很宽。高耸的鼻子下面两片没有嘴唇的嘴巴,淡金色的眉毛下面一双深陷的蓝眼睛。如果说在大街上盯着看是极不礼貌的举动,那么现在学生们可以想盯着多久就多久都是合适的。
“helloeveryone,IamStevewatsonandfromtheUnitedStates,liveandstudyinEngland,Greatbritain。Yourhighschoolhadcontactedustosaythere’savacancyofvolunteerstoteachstudents,whichmeansteachingyouteenagerstheoralEnglishtrainingclasses。Itakeitasanintensiveandhands-oncoursesandwilltakeupyoursometimetogetusedtoit,andalso,throughalltheconversationswe’llhold,Iwillcorrectyourmistakesinduecourse。”
一片沉默,郁凯文忍不住说:“握们听不动。”一口只有外国人才讲的出的音调引得大家笑了起来,“快!甲苯!快查字典!”全班又大笑。
张罗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他隐隐觉得对这个外国人有点不太礼貌,毕竟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不解和尴尬的表情。
“don’toverestimatetheirEnglish。”听声音像是姚静凌,但她并没有站起来。
“姚静凌,他刚才在说啥?”
“姚静凌,你翻译下!”
姚静凌没有理会其他同学,默不作声。
Steve这才搞清声音的发射来源,他走到姚静凌面前,像是抓住了唯一一个高等生命而其他都是草履虫一般的神情,问道:“canIhaveyourname,please?”
两人攀谈起来,声音很小,大多数学生听不清也听不懂,开始自顾自聊天起来。
“这个姚静凌挺高傲的。”邵兵说。
“是有点,但是她确实挺厉害的。”张罗想起之前向她讨教被拒的事情。
“这个英国人不帅。”展沁婷回过头来加入了谈话。
“他不是美国人?我好像听见个UnitedStates?”邵兵说。
“我听见个England?”张罗也怀疑。
“英国来的嘛,算他是英国人,王老师不是说跟英国学校合作的么。”展沁婷觉得都是白种人,国籍区别不大,“我昨天看到咱们楼下那班级,四班还是五班?那个口语老师超级帅!可惜不是他来教我们。”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那个男的是棕色头发的,个子看起来没这个Steve高,但是脸可英俊多了!真是太酷了!”苏佳佳也转过头来,两眼放光。
“你这么说朱若要生气的。”展沁婷调侃道。
苏佳佳一脸狐疑,一会转变为气恼,“瞎说!瞎说!关朱若什么事!”
“怎么不关他的事?我觉得他喜欢你。”展沁婷补充道。
张罗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朱若要求跟他换座位,可是这个理由对于胡晓平来讲是肯定站不住脚的,他得帮朱若另想办法。
“你们女生就喜欢帅哥,这不,来了个讲英语的就觉得更帅了。”邵兵不痛不痒地说。
“好像说的你们男生不喜欢讲英语的王老师似的。”展沁婷白了他一眼。
呵呵,就算男生们再怎么喜欢和愿意上王荟的课,可是现在看来,她前一周加强训练的口语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张罗其实想与Steve交流一下,但是他刚才的一席话就把自己给吓闭嘴了,除了“what”“pardon”他实在不知道如何接应,他看了一下姚静凌回应自如的样子,感受到了挫败感。
不知道Steve和姚静凌怎么聊到美食上了,当周边学生听到“dumpling”时,也加入到了聊天阵列,终于能有听得懂而且可以表达的单词了。鲁啸昊边翻字典边写在本子上,然后照着本子一个词一个词的读,还有些学生则是边比划边说,想不起来说什么身边一堆学生在出主意,当然主角还是姚静凌。
“朱若,你怎么不去聊一下?你不是要出国么?”陆筠问道。
“说了没这回事儿。”朱若懒得动。
“朱若见到的外国人比Steve的头发还多!”郁凯文说,“他不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郁凯文用嘴指着围着Steve的学生们。
今年秋老虎特别勇猛,这应该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午后气温却直逼35度。惠贵生和郁凯文吃罢午饭又热又渴,他们俩一合计,偷偷溜出校门,找到一个西瓜摊买了半只海南西瓜准备分着吃。待走到校门口才想起没有带水果刀,而且午自习的时候在教室里吭哧吭哧啃西瓜好像排场太大了点。于是他们灵机一动,把半囊西瓜往水泥墙上一砸,脆嫩的红色果肉瞬间就粘到了墙上,掉到了地上,碎的肉血模糊。他们却毫不在意,扒开粉身碎骨的西瓜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哪里来的农民工?”
顺着声音望去,远处站着的是胡晓平。
“她怎么在这里?会生,快吃!快吃!”郁凯文边说边飞速的像吹口琴般的用嘴挪完了手中的西瓜。
胡晓平走了过来,指着他们俩的脸,“像什么样子!中午怎么可以擅自离校?脸上还吃的这么脏!”他们俩的脸上粘到了粉色的西瓜水和几粒白色的西瓜籽,风一吹,黏糊糊的。
他们俩刚想说什么,一辆工程车开了过来进了学校,扬起的灰尘附着在粘性的脸上,一块黑一块灰的。胡晓平看着想笑,“赶紧回去把脸洗干净了!”
“噢噢噢。”眼看胡晓平也没发火,他俩松了一口气,这时又一辆工程车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