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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第1页）

&ldo;肯德基吗？&rdo;谢凌依用手指点着自己的侧脸，想了想说，&ldo;但是你们那时应该是买不起的吧？&rdo;

&ldo;那个小镇上现在有没有肯德基都难说呢。&rdo;夜深摆了摆手，&ldo;不过那个年头，各种各样的西式快餐店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现在也有不少闻所未闻的品牌。我小时候见过的有……唔，什么&lso;万兔速丽&rso;、&lso;开心汤姆&rso;之类的，放到现在就是&lso;华莱士&rso;吧。&rdo;

&ldo;啊！&rdo;谢凌依甜甜地笑起来，&ldo;我也就只能吃得起这个了！&rdo;

&ldo;小孩子总是容易被那类食品所吸引，我们自然也不例外。永咭曾多次拿着汉堡、炸鸡、薯条和纸杯盛着的可乐在我眼前绕来绕去，存心想要馋我，但从来没跟我分享过。我还记得我那时说了什么。我对他们说：&lso;我妹妹经常吃这些&rso;，于是有人很惊讶：&lso;这么贵的东西怎么吃得起啊？&rso;，我就很自豪地说：&lso;有什么吃不起的，我爸爸是当大官的！&rso;&rdo;

谢凌依&ldo;噗嗤&rdo;一声笑了出来：&ldo;你也有过那种神气活现的时候啊？&rdo;

许是被她的笑容感染，夜深也勾起了嘴角：

&ldo;啊，我也曾为他们而骄傲过……也曾……&rdo;

绿灯亮起。两人沿着斑马线穿过马路。卡布里城的社区庭院就在眼前了。

&ldo;我们在店门口犹豫了很久。便宜的小薯条是三块五一袋，我们几个把口袋摸空，零零散散凑出了七块多，一毛的两毛的一大把捏在手里。你能想象我们当时有多么期待。那个时候我们村里的小卖部也有不少小零食，染了色的冰块一毛钱三块，辣片一毛钱五包，如果奢侈一点，也可以多拿几毛钱买包上好佳的虾片。那七块钱对于我们来说是相当大的一笔积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次挑战，我们这些流着鼻涕的脏孩子也想要尝试一次高档的享受，这样一来才算是不虚此行。&rdo;

谢凌依用力点了点头。她能够理解夜深的说法。她也曾趴在蛋糕店门外的橱窗上咽过口水，想象着其中一块被早已不在的父亲拎出来塞进她的小手里。

&ldo;那天店里人很多，我们排了很久的队。&rdo;夜深继续说着，他们已经刷卡通过门口进入了社区，&ldo;幸亏如此，我们在店里面四处指指点点也没谁会在意。两包薯条拿在手里的时候，我们都有些迫不及待。我们找了店里的一个角落，一个连桌子都没有的地方，把袋子放在地上，但在试吃之前，我们首先发现了一包番茄酱。&rdo;

&ldo;嗯，标准配置。&rdo;谢凌依又插了句嘴。

&ldo;这三个字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还有些难认，而且就算认出来估计也无法理解。不过我算是在永咭那里&lso;见多识广&rso;了，我说这是番茄酱，用薯条蘸着吃的，不过就一包不够分的，我们可以去柜台那里再要两包――这也是从永咭那里知道的。&rdo;

&ldo;嗯哼？&rdo;谢凌依眯起眼睛戳戳他的胳膊，&ldo;你还是蛮在意的嘛！&rdo;

&ldo;没办法，我是哥哥不能跟她抢，但小孩子谁对好吃的没有想法呢？&rdo;夜深无奈地解释，&ldo;我只盼着多问两句，或许她一时心善就会分我一点……唔，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实在是太天真了。&rdo;

谢凌依大笑起来。

&ldo;总而言之，既然是我提出的，那理所当然就该我去索要。但我们之中有个女孩却自告奋勇过去了。那个女生绰号叫&lso;小不点&rso;，是非常娇小可爱的类型，但又聪明伶俐活泼大方，在我们班里当副班长。换句话说，就是人人看了都想要宠着的那种女孩，平时也是我们的中心。被她央求的话，没有几个人会拒绝的吧？因此我们就放心地看着她过去趴在柜台边缘――她才刚和柜台一般高，只能仰着脸面对那个收银员。她说：&lso;阿姨，可以再给我们一包番茄酱吗？&rso;&rdo;

&ldo;嗯，然后？&rdo;

夜深脸上怀念的表情渐渐褪去，他的目光黯淡下来。

&ldo;刚才我也说过了，那天店里人很多，收银员是个大约三十岁的女人，一直有些忙不过来。小不点第一次说话她可能没听见，于是小不点又说了一次，见她还是没反应，就说了第三次。&rdo;

谢凌依没敢搭腔，从夜深的语气中她听得出来，这个故事并没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果然，夜深的声音低沉下去：

&ldo;那个女人突然爆发了。究竟是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不断接待顾客压力过大，也或许本来就有什么烦心事？这些我们都无从知晓。我们只看到她对着小不点大吼大叫起来。她说得很难听，尖酸刻薄，大意就是从我们一进来她就盯上我们了，穿得这么烂还拿着一把零钱，害得她还得挨张去数，在店里东摸西看的把她的店面都给弄脏了，就买两包小薯条还想再要番茄酱是打算拿回家下饭去吗……&rdo;

&ldo;……好……过分……&rdo;谢凌依捂住嘴巴。

夜深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摇头：&ldo;小不点被那个女人歇斯底里的样子吓呆了，她退后几步，&lso;哇&rso;的一声哭了起来。女人的骂声还在继续。整个店里的视线都集中在我们身上。上了脾气的男生忍不下去，把两包薯条朝着那女人就丢了过去，洒了她满头满脸。后来我们从那家店里逃走，小不点边走边哭，大家都在安慰她，我则是浑浑噩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