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直接地见到了&ldo;正主&rdo;。
此时,那苍老的女人也看到了这边穿着明显和村中环境格格不入的三人。不知是不是夜深的错觉,她的眼神闪动一下,没有改变前进的路线,而是继续朝这边走了过来。
夜深迟疑一下,迎了上去。
&ldo;您好,大娘。我们是从市里来的,跟您打听一下,请问这村里头有没有旅馆什么的?我们想找个地儿住一晚。&rdo;
他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问道。
如果能够确定这个女人就是虫咒的施咒者,那么夜深他们就可以单刀直入地进行正题‐‐让神理对她进行诚恳的道歉,以请求她解除虫咒。但现在还不能确定,万一她和事件毫无关系,那么贸然说出他们真实的来意恐怕会节外生枝。他决定先打探一下情况。
这位名叫娄家珍的妇人看了看夜深的脸,又看向那边的蓝冰雨和神理两人。神理的头埋得更低了,她用帽子紧紧遮住自己的脸面。娄家珍大娘的视线从她的帽子上扫过,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她顿了一下,露出和蔼的笑容‐‐
&ldo;我们这儿哪有啥旅馆,乡下里平时也没有外人来,哪用得着旅馆哟。要不这样,你们要没地儿住,就去我家里凑合一晚上。反正我家里也没有旁人,住的屋还是能给你们腾出一间。你们要不嫌弃,就过来吧!&rdo;
她发出了出乎夜深意料的热情邀请。
第三十五章亡语(中篇)
夜深等三人跟在娄大娘身后,在并不平整的道路上缓慢前行。就在刚刚,他们答应了娄大娘的邀请‐‐或者,应该说&ldo;他&rdo;答应了。蓝冰雨和神理在这个暂时的小队中担任不了决策者的角色,也不会反对他的决定。
这是巧合吗?
夜深盯着前方娄大娘的背影。按照资料来看,这位妇人今年还不过五十,但她的形象给人的感觉活像是七十岁的老人,也许是丧夫丧女的悲痛与多年独自生活的孤苦给她的人生平添了太多风霜。
太过顺利了。夜深想着。我们要找她的时候,她就恰好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要接近她打探消息,她就热情地邀请我们去住她家里。以往的任务里可从没有过这么幸运的事。要是每一次接触的对象都这么好说话,夜深觉得信息部门那帮人早就该下岗了。
人常说&ldo;事出反常必有妖&rdo;,可他现在还无法判断这是否属于&ldo;反常&rdo;的范围。这才是真正让他纠结的点。
失去自己挚爱血亲的人,往往会变得孤僻,让人难以接近。夜深极少听说这种人热情好客的例子,但也并不能证明这种状况不存在。而且娄大娘邀请了他们之后,一路上却是找不到话题一般,再没开一次口。这让夜深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心想帮助他们,还是别有用心‐‐若是后者,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她到底有没有认出神理?她和虫咒有没有联系?她是不是幕后的操纵者呢?
走在他身后的那两个女人是靠不上的。蓝冰雨就不说了,神理从刚才遇到娄大娘起就一直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泥地里去拱着走路。拜托……你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可疑好么!
他没有吐槽神理的时间。明天上午他们就必须启程前往灵泉寺。要想查探清楚娄大娘这边的事情,只有今天一晚可供使用。
&ldo;到了。&rdo;
娄大娘好像连门锁都没有挂,她轻轻一推,院门便应声而开。夜深跨过门槛,左右张望一番。破烂的院落墙壁坍塌了几处,到处都堆满了杂物和垃圾,只留下一条通往主屋的路。侧屋的门开着,看布置像是厨房。如果不是那些厨具上能看出最近使用过的痕迹,夜深一定会以为他们被骗到了一处废墟里。
&ldo;好些日子没打扫过了。&rdo;娄大娘不好意思地冲夜深笑笑,&ldo;将就一下吧。&rdo;
&ldo;没关系。&rdo;夜深报以礼貌的微笑,&ldo;我觉得没问题。&rdo;
不是&ldo;我觉得还行&rdo;,而是&ldo;我觉得没问题&rdo;。夜深不能说谎,他只能这样回答。
蓝冰雨面无表情,神理小心地看着四周,脸上的神色在紧张与厌恶之间切换着。
三人跟着娄大娘走进堂屋,那摆设简陋得让夜深真切理解了这座村子的落后程度。撇开到处都是裂纹感觉随时可能塌掉的墙壁和天花板不提,屋子里除了一张吃饭用的小方桌和一把旧椅子之外别无他物,别说电视机或沙发,哪怕多一只小凳子也好啊。方桌上的灰尘看起来不知有多久没有抹过,一只破碗放在桌边上,里面的汤汁看起来像是个微型沼泽,发出下水道般的臭味。
一封信摆在桌上,看起来还很新。难道娄大娘还在使用这种落后的传讯方式?
这种家居布置与卫生状况可不像是一个乐观的人住的房子。
夜深内心的怀疑加重了。他不动声色地盯着娄大娘,这位妇人却是面色淡然地收走了碗筷与信纸,然后走进了厨房。半分钟后她回来时,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堂屋左右各有一间卧室,乌漆嘛黑的,别说电灯泡了,居然连门都没有。娄大娘指着左边那间对他们说:&ldo;你们就搁这个屋睡吧。脏点儿,收拾收拾就好咧。&rdo;
三人走进了那间屋,夜深把包放下就又走出去。神理和蓝冰雨倒是待在了里面。在事态明晰之前,神理一丁点儿都不想再和娄大娘打照面,蓝冰雨则要守着她。夜深看到娄大娘的背影进入了另一间卧室,他走到门口向里张望一下,一眼便看到了那幅黑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