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什么意思?&rdo;她气冲冲地问道,&ldo;你……明明什么都看见……&rdo;
&ldo;用不着拿这种问题来试探我。我可以承认,我确实什么都没看到。&rdo;夜深不慌不忙地说道,&ldo;但这和我怀疑你并不冲突。&rdo;
神理冷哼一声。她捡起依然发着刺眼亮光的手机,从夜深身边挤过去回到客厅,却发现蓝冰雨不知何时也站在了左边的卧室门口,她的视线一如既往的冰冷。
在沉默之下,有某种异样的氛围在三人之间流动着。夜深走进摆着遗照的卧室,蹲下身拾起几片白色的东西,却是几张尚显干净的纸巾。
神理的目光在夜深和蓝冰雨之间游移着,突然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惨笑出声:
&ldo;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们算计我!是不是?你们早就跟那个娄老婆子串通好了,你们合伙来诈我,是不是?&rdo;
&ldo;如果放在平时,我会说你这属于被害妄想症。但现在这种状况下难免会精神紧张,所以我并不打算责怪你。&rdo;夜深的话语中带着一股刻板的书生气。
神理没有理会他。她坐到夜深刚刚离开的凳子上,用怨毒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ldo;我觉得这是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的问题。&rdo;夜深走到桌前站在她对面,他看着手中的纸巾,但那上头当然没什么线索供他研究,所以他很快就放弃了,&ldo;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虽然可能性很低,但娄大娘说不定会去而复返加害我们,哪怕她不会,现在距离&lso;最后期限&rso;只剩十多个小时,虫咒随时有可能发动&lso;直接袭击&rso;。这种状况下,连你这个躺在床上的人都睡不着,我一个趴在桌上的人又怎么可能睡得下去?&rdo;
神理的眼珠转动一下,却没有说话。
夜深继续说道:&ldo;不过你要说&lso;怀疑&rso;的话,那对不起,我得承认,我确实在怀疑你,直到现在也是。还记得吗?我下午就&lso;强盗&rso;这件事问过你,当时你说什么来着?你说你根本不缺那&lso;几百块&rso;钱……&rdo;
神理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但她很快掩饰住了。
夜深轻笑一声:&ldo;在你说话之前,我没有提到钱的数目吧?&rdo;
&ldo;这算什么?&rdo;神理辩解道,&ldo;我是后来在法庭上知道的不行吗?那个疯婆子在法庭上啰啰嗦嗦念念叨叨一直说我们抢了她闺女的几百块钱,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当然记得了!&rdo;
&ldo;对,我也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才没有当场针对这一点逼问你。&rdo;夜深叹了口气,&ldo;毕竟现实跟推理小说不同,存在着太多待考量的因素,仅凭一句话就想导出答案几乎是痴心妄想。但……我得道声歉,神理小姐,尽管我没有说谎,但我确实诈了你一次,就是我说的那些关于指纹的话。指纹要想长时间保存是有许多要求的,印泥指纹且不提,油脂指纹要长期保存可需要良好的环境,而这里‐‐&rdo;
他四处指指没门的房间和满是裂缝潮湿得生了苔藓的墙壁。
&ldo;‐‐显然提供不了这样的条件。&rdo;
神理紧咬牙关,但黑暗之中夜深看不清她的脸。
他说道:&ldo;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模糊了一点。我想用这些话来试探一下你的反应……结果比我想象的更有趣,或者说,我没想到你居然会用这么笨的方法……&rdo;
他看着手上的纸巾:&ldo;用纸巾把袋中钞票上的指纹擦掉‐‐&rdo;
&ldo;我没有!&rdo;神理突然反驳道。
&ldo;是是是,我知道你没有。&rdo;夜深有些不耐烦地伸出一只手下压示意她平静些,&ldo;这是我一开始的想法,但仔细考虑一下就发现这不太可能,毕竟从我察觉到你进入那房间到我叫住你只有区区数秒,而我出声的时候你显然已经&lso;完成&rso;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没法把那些纸钞全部取出来擦拭一遍。所以我想……你应该是昨晚抽时间擦掉了自己钱包里几张纸钞的指纹,然后在刚刚和袋子里的钞票互换,又擦了一下袋子,纸巾只不过是你用来垫手指以免留下新的指纹用的。就算日后调查起来,袋子上和里面的纸钞都没有指纹显得很奇怪,但也证明不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应该是这么想的吧?&rdo;
&ldo;我……没有……&rdo;神理兀自嘴硬,但谁都能听出她话音中的颤抖。
这一次夜深没有认可她的话,他径直走进里屋,同样用纸巾垫着拿出了那只钱袋:&ldo;其实我觉得你大可不必擦拭这只钱袋,那张香案上的东西和这房子里所有其它物件比都要干净许多,想来娄大娘经常清洁它们。她不在意自己的生活,却十分爱惜死去女儿的东西。在丈夫早逝后她就和女儿相依为命,血浓于水,有这样的感情不奇怪……唔,别瞪我,神理小姐。好吧,我就不说废话了,来看看‐‐&rdo;
他打开钱袋,用自己手机的手电筒照着里面,仅仅几秒之后,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不知为何,这看似普通的笑却让神理十分厌恶,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夜深从钱袋中抽出几张折叠的纸钞。这一次他丢掉了纸巾,毫不在意地赤手将那些钞票在桌上抚平展开。共计四百元钱,四张红色百元钞摊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