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唯说,因为虫咒的本体不可视,所以无法进行&ldo;锁定&rdo;,蓝冰雨只能进行&ldo;盲狙&rdo;。如果是在室内,蓝冰雨绝不会轻易冒这样的险,但现在情况不同。
她终于停住脚步。光线虽然昏暗,但刚才这一会儿工夫,她的双眼早已习惯了。她低头在地面上搜索着,虫咒本体行动的速度很快,但并非捕捉不到。那声音大概在她前方十米的位置……五米……然后‐‐
在那里!
行事果断是蓝冰雨的风格之一。她当即半蹲下身体。果然如她所料,在山间行进时,虫咒的本体‐‐那条&ldo;蛇&rdo;会在地面上留下痕迹,不管是在草丛还是在泥土上,只要盯紧这移动的痕迹,就可以将它锁定住!
斩灵眼的外像‐‐那分布在她瞳孔上下左右四处的几道痕迹如同得到了召唤一般,在她美丽的瞳仁中心汇集起来,真的就像是射击游戏中的枪械准心一样!蓝冰雨轻微挪动着身体调整着角度,在那条蛇形即将从她身边通过的一瞬间,她踏前一步‐‐
&ldo;啊‐‐?!&rdo;
视野在突然间传来了一阵大幅度的摇动,斩灵眼携带着她强大的灵力激射而出,但却比她预定的位置偏移了数米之多!而比那更严重的事情还在之后。蓝冰雨发现她的脚下离开了坚实的地面,似乎被某种力道拉扯着向山下坠去!
然后……
&ldo;抓紧!&rdo;
突如其来的吼叫声出现在她的头顶。
另一种温暖而强劲的力量抓住了她的手臂,硬生生止住了她下坠的势头,把她吊在了半空中。
&ldo;蓝冰雨,抓住我的手!&rdo;
夜深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可违抗的力量。蓝冰雨没有提出反对,她迅速将没有被抓住的另一只手递了上去。夜深咬着牙把她提了起来,然后一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抱到了上面。
蓝冰雨没有说半个谢字。她甫一落地就离开了夜深身边,双眼中传来一种空落落的无力感,使得风吹雨打这种小事对她精致的双目也能造成一种强大的伤害。她不得不伸手半挡住自己的眼睛,脸上显出无法忍受的痛苦之色。
就像是人们常说的&ldo;一拳打在棉花上&rdo;,使岔了力气的结果往往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负担,斩灵眼也是如此。因为此前没有对付过虫咒的经验,不清楚使用多大的力道才能够杀灭它的本体,那一记攻击她几乎用上了全力,这让她的眼球此刻通过神经传入了一种仿佛要掉出眼眶般的负担。
&ldo;你到底要干什么?&rdo;夜深的声音中半是责备半是忧心,&ldo;我刚才回去不是就说了吗?不要往这边走!就是因为我&lso;解决问题&rso;的时候发现这边是一个小悬崖,而且天色这么暗,很容易看不清楚滑落下去。它虽然本身落差不大,但如果再从下面的斜坡掉下去,那可就完蛋了!&rdo;
蓝冰雨并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她咬着牙忍受着双目的痛苦。夜深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走近了一些,蓝冰雨却后退一步躲远了。
&ldo;别碰我!&rdo;
&ldo;我才没那个意思!&rdo;夜深&ldo;哼&rdo;了一声。
&ldo;……神理呢?&rdo;
&ldo;往那边去了。&rdo;
&ldo;你怎么不去追她?我没能拦住那条蛇,她现在很危险!&rdo;
&ldo;对我来说你比她更加重要!&rdo;
夜深的发言让蓝冰雨愣了一下,但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尽管他们两人关系不好,但他还是把她当作&ldo;同伴&rdo;,在他的内心中,蓝冰雨的安危比起神理,优先度要更高一些。
&ldo;我们得赶快过去……&rdo;她说道。
&ldo;那你‐‐&rdo;
&ldo;我没事!&rdo;
她捂住眼睛,短时间内她只怕要一直处在这种状态中了。
夜深点了点头,两人没再多交流,一同朝着神理离开的方向跑去。
……
神理被一条树根绊倒,跌在松软的泥土上。她痛呼一声,挣扎着爬起身来。
夜深和蓝冰雨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他们是被她甩掉了吗?
冰冷的雨滴打落在神理的身体上,伴随着绝不算温和的凉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她四下张望了一番,却搞不清楚这里是哪里。她刚才是往哪个方向跑的来着?是朝着山上,还是山下?现在她距灵泉寺更近,还是更远?
所有这些她都完全搞不清楚。
刚才那一会儿,她看到了树丛间隐约出现的白影,同时听到了比以往的数次更加清晰许多的那声音。而且以前,那种沙沙的动静只是在她耳边空洞地回响着,如同耳鸣的噪音一般。唯独这一次,神理听得清清楚楚,它是从远处逐渐靠近过来了!
虫咒终于发动了它的直接袭击!
几秒钟的工夫,她的大脑完全空掉了。她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想了什么。只是条件反射般地回头就跑,根本听不进去那个男人的指示。
而且……她不由得产生了别样的想法。说到底,那两个人‐‐那个夜深和蓝冰雨,他们一直以来做了什么?他们根本就没有救我的本事不是吗?他们只是不断地劝我去做这,去做那……可他们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他们对我到底提供了什么帮助?什么都没有!我还不如一开始就朝着山顶拼命跑,说不定他们说的那口灵泉、那个和尚比他们更有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