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的身体已经在车祸中死去,她的灵会不会一直留在里面?
或者说……她也变成了那些怪物中的一员?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沈知行道的别,又是怎么从病房里走出来的,甚至没察觉到口袋里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在医院的花坛边呆坐了许久,才堪堪将百般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又把茫然如海的思绪略微捋了捋,才下定决心似的站起身来,坐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出租车。
……
事务所楼下。
拨出去的电话如同石沉大海般毫无音讯,江烁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抽回,转头看了看后座上的两大袋的零食和大早上起床亲手做的面包,幽幽叹了口气,恨不得穿越回昨天晚上,给那个被所谓“理智”占据了头脑的自己来个大嘴巴子。
思忖片刻,他还是下了车,提着大包小包上了事务所。忐忑不安地摁响门铃的同时,又把道歉的话在脑海中排练了一遍。
门开了,肖霄探出脑袋,还没等他开口,就未卜先知地答道:“菲凡姐出去了。”
一路上打好的腹稿就这么失去了用武之地,江烁神色一僵,问道:“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不过她没拿行李,身份证又在你那儿,应该没办法跑路。”
她瞥了眼江烁手里的零食和还散着热气的面包,咽了下口水,把俞菲凡离开前那句“让他门口等着”抛之脑后:“江烁哥,你要不要进来等她?”
江烁想笑一笑,但又实在笑不出来,只好勉强地扯了下嘴角应付了事,把零食塞到她手里:“不用了,东西你拿进去吧,我晚点儿再过来。”
肖霄得了好处,腾出一只手欢快地打了个响指:“得嘞!她如果回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报给你!”
江烁草草地点了点头,转身下了楼。
回到车里,他掏出手机,屏幕摁亮片刻又暗了下去,就这么思索了一阵子,才打开微信,把那段排练好的道歉编辑成文字。
“菲凡,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指责你因为愧疚而失去判断的能力。虽然我觉得沈知行不值得我们完全信任——”
他停下打字的手,想了想,又把最后那句话删掉了。
“我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给了你很大压力,是我没有设身处地为你着想,一时心急说出了伤害你的话。我真心实意想向你道歉,可不可以——”
突兀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把正在全神贯注编辑信息的江烁吓了一激灵,手机差点脱手而出。
他皱着眉看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个备注“录像带”的号码,才想起来应该是之前帮忙修复从尤峻母亲的骨灰盒里找到的录像带的那个摄影器材店的老板。
摁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老板道:“喂,警察同志,那盒录像带修复好了,您方便过来取一下吗?”
江烁道了声谢,应道:“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手指在屏幕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没把那条略显矫情的信息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