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晴不理会他种种碎念,全是看在赵系玦听到毒虫后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她才会开金口解释,否则毛强生什么病、中什么毒又与她何干?只管把人治好便是。
“杨总管,麻烦您命人将他搬到内院客房,我要取毒。”
“是,大少夫人。”
她看着众人顺着杨总管的指示,将毛强移进内院,心中还是有一丝犹疑,倚着赵系玦淡声叹道:“这就是我们最无奈的地方,为了孩子,忍上的可是一、二十年,好不容易救她出火坑,又眼巴巴地跳回去,最怕孩子看惯了父亲的行为,长大后又是另一头禽兽……”
“都是她们的选释,我们能帮则帮,其余的尽力就好。”这世上充斥太多看不惯的是非恩怨,每件事都难办难断,但求无愧于心,仅此而已。
“是呀,凡事岂能尽如人愿。”她不情不愿地取出皮革带,就怕医好了这男人,会有更多她看不惯的事情找上门来。
答应跟赵系玦出谷时就想过一回了,但尽管想得再透彻,实际遇上了还是觉得厌烦,以前总能冷声拒绝,现在却……
算了,不提也罢。
月浮星出,虫唧蛙鸣,赵系玦提着今天到邻县拜访向赵家进货的药铺时,特地为顾冬晴买回来的酥糖还有两匹新布,满心期待地往房间走去。
跟父亲学做生意已有两个多月,自从月前接管邻县生意后总是早出夜归,难免冷落娇妻,也不知道她在府里生活得如何,可冬晴从来不向他抱怨,还亲自下厨做夜宵,在房里看书等他回来享用,甚至在他用餐的同时用她柔柔软软的嗓音分享书中所见的轶闻故事,洗清他一日工作的疲惫。
回家就是最好的休息,不管他在外受尽多少“靠祖先庇荫”的嘲讽,为了拓展客源硬生生吞下几许闷亏,见到冬晴的那一刹那,彷佛就有活过来的感觉。他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难得今天事情少,提早一个时辰回来,笃定能给她个小小惊喜。
“冬晴,我回来了……人呢?”桌上烛火摇曳,桌面除了收叠的几本旧书外,别无他物。赵系玦疑惑地探尽房内各个角落,就是不见爱妻倩影。“该不会还在厨房忙吧?”
赵系玦搁下酥糖及布匹,马不停蹄地赶往厨房,就算他不谙厨艺,帮忙洗菜、递盘子还做得来,想想夫妻间不就是这点小事幸福快乐的吗?
结果他在厨房还是扑了个空,里头只剩下两位打扫的厨娘,还有一锅保持沸而不滚的高汤。
“大少夫人呢?”
“大少爷?!”厨娘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连赵老夫人都鲜少踏进厨房一步,更别说赵家的男主子们,只有新进门的大少夫人会进来料理几道家常菜。“大少夫人还得半个时辰才会过来,大少爷要找大少夫人可能得上南厢房,她在那儿给大伙儿看病,已经看了半个多月了,大少爷不知道吗?”
“看病?”南厢房是仆居,打死他都不相信冬晴会自愿替家仆们问诊医病,她明明是个贪静的人,在“百花谷”里没人敢无事叨扰,就连谷主也相同,而且有半个月之久,想必背后有人刻意瞒他。
愈往南厢房,他的心就愈痛,迎面而来的家仆们不知凡几,脸上全带着疼痛舒解后的笑容向他行礼。不过是些小病小痛,腰酸背疼而已,普通大夫就能处理的事,为什么要冬晴出面负责?
“别看了,我们回房。”赵系玦不管长龙人潮,拉起顾冬晴就想离开。
“玦儿,你做什么!”
原来赵父、赵母及赵凝玉就坐在顾冬晴后方不远处观看问诊情形,香茗、点心一应俱全,看得赵系玦更是恼火。
“爹,您为什么要让冬晴为家仆看病治伤?我娶她,不是要她为赵家做牛做马。”他把顾冬晴护在身后,不让她受一丝一毫不平等的眼光。
“她医术出众,为家仆看病治伤只是举手之劳,这点小事就夸大说为赵家做牛做马?如果她真有心当赵家媳妇,这种事不用我开口,她自然会揽起来做。若是郑王爷觉得我欺侮他的女儿,要冲着赵家来,我也无话可说。”
“爹,那您有把她当作媳妇看待吗?冬晴身体不好不是秘密,赵家上下百来名家仆,您竟然要她为这么多名家仆看诊?赵家是没本事请三、五个大夫回来长驻吗?”
“孽子!你分明是想气死我!她不医外人也就算了,连家里人都不治还像话吗?她开心治就治,不想医就甩头走人,怎么不想想我和杨总管花费了多少心力请走她不想治的患者,得罪了多少人?是谁替谁做牛做马还不知道呢!要不是玉儿向我建议,我还真不知道赵家多她这口饭有什么价值?”
“就是呀,她替我们家带来多少麻烦,不做些贡献怎么行?”赵凝玉见缝插针,期盼父亲能替她出口恶气。
“那你又替我们家做了什么贡献?”他看着气怒的赵凝玉,目光愈加冷凝。“冬晴拿出了她要用的神木胆给二弟,再换来秋蚕子,目力不好还要漏夜翻找医书,这些不是她对家里的贡献,不然是什么?就算今天二弟无病无痛不需药石,我们家还差冬晴一口饭吗?”
他知道冬晴医好毛强后,上门求助的人愈来愈多,而他事业愈来愈忙,无暇顾及的部分只能请杨总管多多担待,却没想到冬晴还是受了委屈。
“玦儿,你先别气,我们当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