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日子无论好坏重新开始,多好。
&esp;&esp;回去以后,何氏将张家送来的聘礼单子给温初弦过目,实是一笔不匪的数目。再加之温家本家出的嫁妆,足够得上十里红妆。
&esp;&esp;温初弦想到自己出嫁后,年幼的全哥儿独自在这家中,不免要受人荫蔽才能好好长大,便主动将自己的一半嫁妆留下,蓄意讨好何氏。
&esp;&esp;何氏本来很眼红那些聘礼,见温初弦如此大方,倒严词拒绝了。
&esp;&esp;“你嫁过去后,孝顺公公,侍奉丈夫,就是对温家最好的回报了。”
&esp;&esp;温初弦柔眉顺目地说,“以前女儿多有冒犯母亲的地方,请母亲宽怀原谅。全哥儿尚且年幼,求母亲好好照顾他。女儿今后在夫家,会时时感激母亲。”
&esp;&esp;何氏挥挥手,示意她不必多说。
&esp;&esp;回到闺房后,两个婆子送来嫁衣,叫温初弦试穿。
&esp;&esp;猩红的嫁衣上镶嵌了波斯的红宝石,端是贵重无两,发出数不清的耀光,映得整个闺房都红渗渗的。
&esp;&esp;温初弦以往也偷偷给自己绣过嫁衣,那时候还幻想着嫁给谢灵玄,从没想到自己成婚能这般体面喜气。
&esp;&esp;亏了张夕特意到蜀地买来月光锦,费了十多个绣娘七天七夜的苦工,才终做成。
&esp;&esp;她靠在缎面柔软的喜服上歇了会儿,余光忽然瞥到妆镜边的小香匣——那个呈有很多张蒙昧的情诗、在九宴山庄让她当众蒙羞的东西。
&esp;&esp;窘困伤怀的往事又浮上心头,温初弦烦乱不已,唤丫鬟将其丢了。
&esp;&esp;想了片刻,觉得自己应该和那人学学,断就断得干净,于是又改口叫丫鬟将小香匣烧了。
&esp;&esp;今后身为张家妇,自不会再碰这些年少无知的羞耻东西。
&esp;&esp;……
&esp;&esp;因着张夕的力捧,长安城的许多香铺都开始售贩半江红,许多年轻姑娘钟爱香料那独有的茉莉花清幽,竞相买香,几乎是人手一瓶。
&esp;&esp;张夕毫不藏私,源源不断地将卖半江红所得金银平分给温初弦,银票实在太多,就连何氏也有几分艳羡。若张夕没娶过妻,再有官位在身,何氏都想把嫡女温芷沁嫁给他了。
&esp;&esp;临江的一条街衢整整有一十五家香料铺子,都是张夕祖上的铺面,此番全部作为聘礼送与温初弦,兑现了当时送她一条街的承诺。
&esp;&esp;给温初弦专门新开的那家店铺,牌匾挂了三个圆润的正楷“香染居”,开业之日,来客拥挤,络绎不绝。
&esp;&esp;温初弦亲自过去,目睹自己的香染居开业。
&esp;&esp;室内装潢甚是精致,笔挺林立的多宝格上摆满各色古器,各色香料被置于小格匣中,供客人往来挑选。
&esp;&esp;想她娘亲一辈子沦落风尘,最大的心愿就是开一间铺子卖香粉,托张夕的福,竟能轻轻易易地达到,真是令人感慨万分。
&esp;&esp;待过些时日将娘亲的骨灰迁回祖坟,一切就都圆满了。
&esp;&esp;店铺的伙计脚夫过来讨好,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叫道,“老板娘!”
&esp;&esp;众人嘻嘻哈哈成一团,张夕笑骂。
&esp;&esp;温初弦也被这喜庆的氛围感染,唇角弯了弯。
&esp;&esp;她望向自己的香染居,一股微小的平安喜乐之感缓缓涌出。
&esp;&esp;今后,这一条街的铺子都是她的,她端着大娘子的款儿,可再也不用为银钱的事发愁了,嫁给商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了。
&esp;&esp;她和张夕两人,虽不是一见钟情,但在以后的日子中,至少能和睦共处,这便不枉了。
&esp;&esp;温初弦感觉自己前十七岁的年华,竟都虚度了。
&esp;&esp;直到此刻,才终找到了点做人的真妙谛来,体味了一把事业和银钱都握在自己手上的、踏实又温暖的感觉。
&esp;&esp;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