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逃避了太多年。
最後田母也说,不如一起吃个饭吧,也给你父亲带点。
於是三人在近处的餐厅坐下来,不是用餐时间,落得个清静。
白色四方桌,正中一管塑料小花,由田恬做主,点了几道三人都爱吃的菜。
不知是不是已换下医生服的缘故,田母看起来比在医院里稍微和蔼了一些,没有想象中的严厉责问和审视的目光,菜上齐之前,话题一直围绕在田恬这些年的工作上。
田恬忙著给母亲河陈圆圆布菜,还不时插入话题权作润滑剂,小半碗西湖牛肉羹下肚,陈圆圆这才舒服得身体发暖。
只是左脸隐隐有些肿痛。
说到上个季度的休假时,田母忽然叹了口气:“这孩子,当他跟我提要求,让我帮他找一间没用的空房当他的病房时,我真是吓了一跳。”
“妈。”田恬打断她,“都过去的事了,您还提。”
陈圆圆注意到他的耳廓有些红,真是难得。
田母不理他,继续说:“他啊,自从摊牌後就没求过我什麽,也没这麽任性过。这麽多年,也没交过什麽朋友,恩,我是说……那种朋友。我几乎都快忘了他是同性恋这茬了,没想到,不闹则已,一闹起来……这麽出格。还让我帮他做脑瘤诊断书,你说说,有这麽干的吗?这不是自己咒自己麽?”
虽是数落,但话外语气却把陈圆圆当自家人般告状。
“是……是太过分了。”陈圆圆觉出这一层,有点羞赧,也只能顺著应下去。
“我当然不同意,但是他说……他这辈子就疯这麽一次,如果能行,以後就定下来了。我这个当妈的也不愿意看他老这麽一个人晃悠啊,这时我才知道,合算他单身这麽多年,就等这一次呢。”说到这,又用眼角夹了夹儿子,後者正把眼镜夹在手里把玩,感觉到母亲的注视,微微扯了扯嘴角。
结账的时候,田母把打包好的食物递给他,“不要和你爸吵,老人家是需要多一些时间去消化的。”
“是。”
“等你母亲醒来,我再和她聊一聊。”
陈圆圆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麽,过了好半天才後知後觉的发出疑问:“……啊?”
田母拍拍他的肩:“当父母的,都希望孩子好,我和他斗了这麽多年,早看开了。没事的话,去休息吧,眼睛都红了。”
田母看看半掩的店门,道:“我就不等他了,先回办公室了,等事情过去,一起来家里吃饭。”
说完便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田恬走出店门时只看到陈圆圆一个人,脸上都是可疑的红晕,不禁奇怪,在他追问下,後者才磕磕巴巴复述出刚才的那段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