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曜灵被沈棠拉的禁不住后退了半步。
新叠出来的那张纸人是个人狠话不多的类型,顺着她的袖子沉默着一路爬到了她的肩膀上,仍旧盯着店铺里的方向,帮助谢曜灵第一时间掌握那边的动向。
沈棠见她不肯走,心底多少有了些慌乱,但在看到她肩头上站立着的那个小纸人之后,蓦地回过神来:
对哦,谢大佬天不怕地不怕,区区一个僵尸又怎么会让她逃跑?
于是沈棠只能忍着两股战战之意,木着腿往谢曜灵的背后挪了挪,好像她的身躯和形象都瞬间变得伟岸起来,能帮自己躲掉来自包子铺老板娘的注视。
极度的闹腾之后就是极度的安静。
谢曜灵和那女人无声对视许久,整条街上安安静静地,不见多余的存在,好像仅有她和沈棠两人误入了恐怖流的世界里,参加这次玄学大会的其他人通通不见踪影。
一秒,两秒,三秒——
那老板娘一手抱着怀里布包裹着的婴儿,另一手手指甲像是《聊斋》话本里的女鬼似的,指甲伸长,肌肉萎缩,白惨惨的尖端朝着她俩的方向掠来,一切只发生在须臾之间。
谢曜灵拉着沈棠疾退一段距离,盘桓在身侧的龙骨杖节因为感应到她内心的想法,瞬间迎着那老板娘的方向冲去,至纯的阳刚之力对这些阴邪之物的克制力量极大,只一击就将她打得倒退许多。
甚至好像再没力气爬起来。
谢曜灵手指上咬出的那点儿伤口早不治自愈了,而那僵尸老板娘的视线一旦从她的伤口上挪开,即刻整个人就又恢复成了木讷的模样,只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哪怕五官已经面目全非,却有一种莫名诡异的执着。
仿佛看着自己全部的希望,一动不动地坐在墙角。
沈棠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挽着谢曜灵手臂的那只手被对方用力夹紧,哪怕是在跟这样恐怖的东西对战,也时刻不忘了要将她拉在身边,本能地担心将她再次弄丢似的。
等到那老板娘安静许久,她正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谢曜灵蓦地扭头往这条街道街角尽头的方向看去。
因为临着山,城里又多是低矮的楼屋,加之又在潮湿的南方,夜晚冷下来起雾的时候,站在街中央真是一眼看不到尽头,谁都不知道会从远处的迷雾里走出什么东西。
因着谢曜灵扭头的动作,沈棠也下意识盯向那边的迷雾,目光偶尔畏缩着往旁边一瞥,而后才又跟着挪过去——
一副又怕又要看的样子,简直与在家中看恐怖片的形态如出一辙。
但现在她却站在了危险的现场。
这种奇异的感觉莫名让沈棠有种自己当了恐怖片女主角的既视感,她屏着呼吸,黑黝黝的眼眸映出道路尽头的那团迷雾。
几道细碎且急促的脚步声朝她们俩的方向扑来。
近了,更近了。
“啊啊啊啊别追我!”突然之间,有个人影从那地方率先跑出来,出现在沈棠的视线范围内,一边跑一边跳,还用双手捂着屁股,活脱脱被狗追的模样。
“救命它往我这边来了!我都说让你们别进去!”另一人紧随其后,跑的时候还不忘数落同伴刚才的错误行为。
最后面又跟着跑出来一个小胖墩,一边喝风一边冲他俩说道:“闭嘴呀呀呀——”
奇特的组合让沈棠禁不住定睛去看,发现在他们的身后倏然窜过一道流畅的黑影,从那速度来看,很快就要追上他们仨的屁股。
是……狗吗?
沈棠眨了眨眼睛,虽然没看清楚追他们的东西的模样,但却奇异地对那生物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甚至还在脑海里模糊得出了一个结论:之前独自在酒店房间里待着的时候,从窗外跳过的、将她的小纸人掠走的那个影子,似乎也差不多是这个东西。
远处逃跑的三人正往她们俩的方向靠近,其中一个刚想抬手呼救:“那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