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一定准时回来。”赵迟暄道。
风雪无声而起。
冷风与霜雪争先恐后往轿里灌,男人一跃而下,轿帘随之放下。
“照顾好你家姑娘。”
清朗声音响在风霜里,温和男人瞬间威仪迫人。
而轿帘后,南叙死抓着赵迟暄披在她身上的大氅,一个音节也不曾发出。
——她的舅舅可是赵迟暄,名扬天下的阙阳候,他是不会食言的。她只需待在庄子里乖乖等着他,盼着他,他就会平安归来。
可心底偏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你凭什么这般笃定他一定能凯旋?那人手上沾满了忠臣鲜血,他根本不会介意多沾一个。
更何况,这里不是边疆,没有数十万的将士愿意为赵迟暄出生入死,有的只是忠于圣人的禁卫军,只需圣人一声令下,他们便能擒杀任何人。
他们眼里没有忠臣奸佞之分,有的只是圣人剑锋所指,便是他们为之赴死的存在。
南叙抿了下唇。
马车继续行驶在官道。
车轮碾在积雪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秋练与秋实方才便上了马车,可彼此谁都不曾说话,只安静坐在南叙身边,一个调弄熏香,另外一个拨弄着小暖炉。
羽人座的博山炉无声燃着,袅袅熏香似云雾。
南叙闭了闭眼。
半息后,她又突然睁开眼,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去福宁公主的皇庄。”
“拜访福宁公主?”
秋练最先反应过来,“姑娘,福宁公主不问世事,更不见外客,姑娘贸然前去,只怕会吃闭门羹。”
这话说得颇为委婉。
那日福宁公主与南叙不欢而散,闹得这般难看,不去报复南叙已是她念在与赵家的旧情上,又怎会在这个敏感的时机去与南叙会面?
需知福宁公主只有一个表面的光鲜,她与圣人并无血缘关系,大行皇帝无子,从宗室里选了圣人继承大宝,圣人仍是储君时,福宁公主骄纵跋扈没少欺辱圣人,而今圣人登基,她便只好闭门谢客以图自保。
在这个节骨眼找一个没有权势只有虚名的公主,着实没什么意义。
但南叙却不这样看。
“她若不见,我们便翻墙,便偷偷潜进去。”南叙星眸明亮,“只要我们有心,便总能见到她的。”
她讨厌等待。
幼时等父母,却等到满门绝灭。再大一点等赵迟暄,心惊胆战夜不能寐。
她才不要等待。
她恨透了枯坐到天亮的绝望。
她要主动出击,去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
感情如此,赵迟暄也是如此。
-赵迟暄欠她一句喜欢,她不能就这样放赵迟暄走。一
“大行皇帝待公主这般亲厚,公主难道真的不在意大行皇帝为何会突然崩逝吗?”南叙一手撑着脸,声音低到只有她自己听得到,”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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