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琛想不明白宋云谏的心思,但去见明路他也不是不敢,顶不住宋云谏温言软语的两句哄,也就陪着人过去了。
明路自杀说是被家里的女佣先发现的,最近明家一直来人,进出着医生,明路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有点抑郁的倾向,结果没多久就走极端了,这个曾经玩的花哨的小少爷竟为傅靖琛得了相思病,日思夜想,后悔过去做的错事,被傅靖琛的态度反复折磨,终于扛不住压力,选择了割腕自杀。
宋云谏和傅靖琛到的时候,明家上下的人都守在房门边,他们不认得宋云谏,先是看见了傅靖琛,就急慌慌地迎过去,先上来的是一个妇人,抹着眼泪地向傅靖琛哭诉:“靖琛你来了,我在这眼巴巴地等,这孩子为你犯傻,怎么劝都没用,这段日子一直是郁郁寡欢的,睡梦里都念叨你的名字,谁知道今天就干了这么要命的事,要不是被人及时发现,就真的……”
她是明路的母亲,宋云谏看她的眼泪掉得真切,很能共情作为母亲的心情,房门紧紧关着,里面的人到底怎样了也没能看见。
“你快进去看看他吧,我哄了他好一会,他只要见你,靖琛阿姨求你,我知道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你看在他性命垂危的份上,不要今晚跟他计较,跟他说些好话好吗?他是真的知道错了,对你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你给他一个机会……”
正当她要长篇大论地劝说时,傅靖琛没耐心地打断了人,言语冷静道:“人呢?”
明夫人赶忙说:“在里面在里面,你快进去看看,开门。”
她使唤人开了门,床上躺着性命垂危的明路,宋云谏往里面瞄了一眼,紧随着傅靖琛走进去,家里的人似想拦他,但也没真的拦住。
明母也跟着进来,跟躺在床上的明路低语了几句,告诉他傅靖琛来了,明路睁开眼睛,看见傅靖琛的神色里全然是高兴与惊喜,他雪白的手腕上缠着纱布,脸色憔悴,楚楚可怜地从床上爬起来钻进了傅靖琛的怀里,明母欣慰地看了二人一眼,就知趣地离开了。
她本来想把宋云谏这个不知身份的人拉走,但看到明路抱住傅靖琛的时候,傅靖琛想要推开,却被宋云谏按住了肩膀示意他不要动,明母以为这是来劝和的人,也就放着宋云谏在这里了。
“琛哥,你来了,你来看我了,你还是担心我对不对……”明路躲在傅靖琛的怀里喜极而泣,连声音都是那么可怜,叫宋云谏这个现男友听着都怜惜。
来之前宋云谏就跟傅靖琛说好了,叫他表现好一点,不用担心他的在场,给一个性命垂危的人基本的关心就好,可就算已经这样说好,傅靖琛的语气还是那么冷,听着叫人察觉不到情感温度:“见我做什么?”
明路缓缓抬起头,在看到宋云谏的时候不自在了一下,但很快就把他抛诸脑后,对傅靖琛道:“我想你了。”
他生得娇小可怜,精神状态的确不佳,像是熬了几个通宵没睡,一张巴掌脸蛋此刻尽是疲倦,谁看了不疼惜?
宋云谏的注意力却不在明路身上多停留,而是听着他当着自己的面对傅靖琛荒唐的表白,若无其事地欣赏着房间里的物件。
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富丽堂皇的客厅,精致宽敞的卧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也不缺却为一个人要死要活,再看看外面那些为生活拼搏,一天24小时没多少自由的普通人,忽然不知哪种生活状态更好了。
“想我了?”
傅靖琛的目光落在明路的鼻尖上,眼神略带讽刺,“什么时候开始爱我这样深了,为我要死要活了?我听见消息的时候,以为是通知错了人。”
“琛哥……”明路泪眼汪汪。
傅靖琛一点没有把明母的交代放在心上,也没有温言软语地说什么好听话哄着明路,宋云谏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在场叫他们不方便了,主动提议道:“我先出去……”
“站着,”傅靖琛低眸看着他,“是你要我来的,我陪你过来,你没道理不在场。”
明路这才明白傅靖琛出现的原因,竟然会是宋云谏叫他来的,他不理解这个现任的想法,只是带着审视地看着宋云谏。
傅靖琛低头问:“医生看过了吗?”
明路坐在床上,轻轻将手腕移到腿上,低低地说:“看过了。”
“说什么?”
“很严重,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那还唤我来?”
傅靖琛说:“我来了能叫你心情好,还是能叫你好得快?”
明路水汪汪地眼睛抬起来,完全不在意别人的在场了,“我都这样了,你还是要这样对我说话吗?”
傅靖琛神色冷漠:“是我叫你这样的?”
明路被塞住了,眨了眨眼睛,说不出话来了,傅靖琛太咄咄逼人了,不管你什么样,他对你没情感的时候连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你,叫人心寒。
“我以为我跟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做这种事,就当真以为我们能重归于好?”
傅靖琛说:“你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你爱玩,我也没阻止你玩,我远离你不就是了?怎么,现在猎物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了,不高兴了?”
“琛哥我已经不玩了,”明路掉了眼泪,被傅靖琛的冷言冷语逼得伤心,“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我呢?我当初的确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可我被你的真心打动了,我爱你了琛哥,你为什么就是不能信我一次呢?是,我是跟别人玩真心话大冒险才接近你的,那只是一个游戏没错,可我后来是真心喜欢你的啊……”
“你真心喜欢我,就是在群里跟你的狐朋狗友们分享把我拿捏到了哪一种程度?”
傅靖琛挑眉,“你真是太喜欢我了。”
明路攥紧拳头,咬着下唇,闷闷地说:“对不起……”
宋云谏靠着书桌听二人说话,他看明路的眼泪,看傅靖琛的冷漠,自己像个局外人,负手而立,不曾出言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