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ldo;嗯&rdo;了一声,在门口换了双拖鞋,然后走进去,随手关上门。
&ldo;大半夜的,你怎么不关门啊?&rdo;我走到餐桌前,望着上面的香喷喷的三菜一汤。
&ldo;关上门,你怎么进来啊?&rdo;胭脂低着头反问,手里的筷子轻轻拨弄着一盘水果沙拉。
&ldo;我有钥匙。&rdo;我侧过脸看着她,期待着她的回答。无意间,发现她眉心的那个红斑原来竟是一颗痣。
美人痣。
&ldo;是吗?&rdo;胭脂忽然扬起一直垂着的左手,一串明晃晃的钥匙出现在我的眼前,随着她手指的摆动发出金属碰击的声响&ldo;哗楞哗楞&rdo;。
我下意识地一摸衣兜,发现里面竟然空空如也:&ldo;奇怪?我的钥匙怎么在你哪儿?&rdo;
&ldo;不知道,也许是你走时太匆忙了,把钥匙丢在了地板上。我收拾房间时,捡到的。&rdo;胭脂左手缓缓伸向我,手指轻垂,那串钥匙一瞬间从那白皙的手指上滑落。
我迅速地伸手接住,在手掌中颠了颠,笑着说:&ldo;看看,这就是我留下你的好处。有你在,我以后就不必再担心自己把自己锁在外面了,我想你会成为一个好管家,呵呵。&rdo;
胭脂没有回应,她脸上永远凝结着一层冰霜。
&ldo;哦,对了。&rdo;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说:&ldo;公寓的灯怎么全开着啊?是物业派人来修好的吗?&rdo;
&ldo;嗯。&rdo;胭脂点点头,&ldo;你走后不久,来了几个人,说是物业派来修公寓的电路的。临走时,还给你留了条子。嗯,那张条子,我好像忘记放哪儿了。&rdo;
&ldo;一定是吴大妈去催的物业,要不然他们哪会这么快来修。一帮只会收钱不会干事的吸血鬼。&rdo;我愤愤地说,那股欲砸物业窗户的冲动丝毫没有减退。
&ldo;吴大妈?哦,他们好像提到过这个人。嗯,让我想想。&rdo;胭脂放下筷子,思索着说:&ldo;她好像死了。&rdo;
&ldo;什么!?&rdo;
&ldo;没错。当时他们一边修电路,一边聊天。说那个姓吴的老太太在前几天就死了,好像是心脏病突发。死在一个离这公寓不远的排水沟里,被人发现时身上都发臭了。&rdo;胭脂面无表情地说。
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头皮莫名地一阵阵发麻。
死了?怎么可能?
我刚才还见过吴大妈?她就站在公寓前的那棵梧桐树下,突然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终于明白了那怪异感觉的缘由。
呆滞的眼神,麻木不仁的表情,诡异的背影……这些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所具备的,梧桐树下的那个吴大妈其实就是一具游荡在深夜里的行尸走肉。
&ldo;嘶!&rdo;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情不自禁地望向公寓的大门。
也许在那扇黑漆漆的铁门后,此刻正站立着一个黑影。
那是死去多日的吴大妈。公寓的灯被关去了一大半,二楼再次沉浸在一片黑暗当中,只有连接一楼的楼梯口还有一盏昏暗的白炽灯半死不活地闪着。
当恐惧的阴霾消失在无限饥饿当中时,我终于忘记了那个死去多日的又神秘出现的吴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