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似是搭在一座名山俊川外,因为单从高向远处眺望,还能发现外成片的绿意,显然他正处于接近顶峰的位置。
山川灵气逼人,但马哈却是感受不到。此时他的任何法决都无法施展出来,哪怕是人术中的基础“聚灵”也是如此。
衣襟单薄,在这寒风呼啸的山上,以他现在不过和凡人无二的血肉之躯着实是冷得发抖。
“冷?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跺着脚,呼出的热气打在手上,脸上竟被冻出了两片红晕。
冷到脸发烫,他赶紧溜回了木屋中,准备到篝火旁取会暖,却发现善之花不见了!
几片七彩的花瓣跌落在桌上,不是消失,而是花落了!
他仿佛失去了亲朋,眼中了有分湿润,捧起几瓣花瓣,到处找着布,想将其包起来。但很快他就发现,手中的花瓣如同蒸发了一般,除了那若有若无的清香,已经消散。
他急忙看向了花盆,然而里面内根茎全无。善之花落了,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这也意味着他回去的钥匙没了。
但马哈却不懊恼,只是在心里暗暗祝福,祝福那曾帮过他的善之花,至于“自己能否回去”这个问题早已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心如明镜,知道既然事实已经如此,自己怎么去懊恼都是无用。他首先要做的,是下山看看这个世界,哪怕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凡人!
多少修士在法力、神通消失后黯然度日,每日沉溺于对往昔的回忆中,更有甚者直接了解掉自己性命,哪能如马哈一般,心渡浪滔,任随起伏亦是走下去?
耐心地整理好木屋中的身外之物,将一些有用的东西包成一个小包裹,同时也将屋内那些陈年灰尘扫了个干净,留了点原先就在屋内的干粮放在桌上。
“以后若是有人无处可去,或是遇到暴风雪,也能在这里避上一避的。”马哈也曾“避”过,但现在,他要离开了。
走出了小屋,他重重地鞠了一躬,敬天地,敬小屋的主人。
风渐渐小了,他的步伐,稳重而坚定地迈向了山下,在皑皑雪地上留下了一道不起眼的足迹,尽管不久后它们又会被重新掩盖……
扒开了积雪,马哈将其中埋藏较浅的的树枝折下二三尺来,好做把手杖辅助自己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现在他无飞天遁地之能,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马哈几次三番地差点在寒风中睡着,忍着那种大脑清醒而身体无知觉的睡意,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绿色的、低矮的草垫!
猛地一提精神,马哈感觉似乎没那么冷了,步伐也渐渐地快了起来,不多会就下行至了一面纯澈的湖旁。
他的手近乎脱力,但还是以木杖死撑着,慢慢地走近了湖水,山上飞雪山下湖,造化的神奇令他赞叹。
然而他更要解决的,是自己口渴的问题。只见他弯下腰,看见了倒映在湖面的自己,有一瞬竟陷入了失神状态!
摸了摸下巴,他忽然笑道:“胡子都长这么长了?”
水中那人与先前他的模样基本无二,就是看上去多出了一些什么,马哈猜想那大概就是那些胡子带来的改变。
他捧起了水,十指紧贴,但水仍由指缝尖悄悄漏去。他不由感叹了一句:“往昔不存,纵是吞入肚中,也终会有离去的一天。”
说罢趁那水尚未漏尽,灌入了口中,如此反复了三次,顺便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也干净些。
水的滋润让他神清气爽,背起行囊,他正欲转身,却看见了一道白影尾随着一点黑光从湖旁错杂的树木中射出,“扑通”一声,二者先后落入了水中。
仔细回忆,那似乎不是什么野兽怪物,而是活生生的人,他有些恍然,莫非这里还是人间界?
楞了许久,马哈忽地想起那人好像是个女的,赶忙转头,就欲离去。就在这时,他的脚被一只从湖中伸出的手抓住,整个人瞬间被拉入了水中!
吞了好几口水,他的头昏昏沉沉地,好不容易才探出水面,“咳咳”的吐出了水,张大了嘴吸着气。
他也不想那女的怎么会突然放了手,无视如同天仙般翩然立于水面上的那人,自顾自地游回了湖岸。
说来也怪,那女子柳眉轻皱,将手中捏着一只黑鼠丢入了袋中,却是没有立即拦下马哈,任由他湿漉漉地上了岸。
她的容貌颇为秀丽,一身蓝纹白底衫,若非那长发,马哈还真会将她看作是那些个俊秀男修士。
毕竟他先前见到的那些个修士,哪怕是男的面目都和比凡间之女“美”上几分,这种风气当初就让他颇感头疼。
“你的心中没有疑惑、恐惧。”女子问道,似乎有些不解。
哆嗦着身子,马哈好不容易才嘣出一句:“都冷到发抖了,谁还有闲工夫怕你?”
“大胆!山野草民果真是满嘴污泥,难道不知敬畏为何物吗?”她手中顿时飘起一团寒冰之气,蓝蒙蒙的,散发出点点寒气。
四周又冷了几分,马哈近乎是用着全力才能保持站立的姿势,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敬父母,敬天地,为什么要敬你?”
“你……区区一介凡夫也敢顶撞我?”她正要发作,欲将那团寒冰之气击出,却被一把拂尘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