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你来我往大家亲热成姊妹,气氛好得令旁人侧目,什么时候长公主府上竟与兆和公主的亲戚好成一个儿了?
永安侯夫人初来乍到,不了解这内中的详情?
“姐姐的衣服真漂亮,天衣坊号称对客人一视同仁,对长公主府却是特别相待呢。”
杨萦微微嘟起嘴巴,象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样小小地抱怨着:“妹妹们去了天衣坊那么多次,从来也没见他们拿这件衣服样子……”
这话暗藏机锋。
天衣坊只做豪门贵族生意,自有一套不偏不倚的经营规矩。
听上去是天衣坊对长公主府特别,仔细一辨,是长公主以势欺人坏了规矩,一下子就与整个京城豪门对立起来了。
小样的,这点小心思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呀。
“妹妹没在天衣坊订过衣裳?”
锦言微微露出点小惊讶,随即笑眯眯地解释:“怪道不知天衣坊的规矩!天衣坊讲究先来后道不看门第金银,先到先得,我们府上去得晚,稀罕样子都被订走了呢!这是府上针线房自己做的,妹妹在天衣坊自然是见不到样子的。”
杨萦的脸红过又白,手里的帕子拧了又拧——谁没在天衣坊订过衣裳!竟被个乡下道姑嘲笑了!
忍了又忍,在罗玉安抚的眼神下勉强保持着笑容。
“府上的绣娘手真巧!”
罗玉满脸羡慕:“前些时日进宫晋见,淑妃娘娘的花团富贵妆花裙着实惊艳,今日看姐姐这繁花似锦竟更胜一筹呢。”
这话更诛心,行啊,罗小三!
跟姐姐我玩这个?嫩们还小呢……
“罗妹妹!慎言慎言!”
锦言忙出言阻拦:“妹妹可是素日贪玩没好好学过规矩?”
啊!
罗玉一愣,这话怎么说的?就到规矩上了?
“妹妹呀,可不能背后随意评论宫里贵人,更不能妄加比较!这可不是小事情!姐姐是为你好。”
锦言语重心长,一片赤忱:“女孩子,最容易犯口舌之祸,不要觉得胭脂香粉衣服头面是小事,说说无妨。妹妹识文断字,当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尤其是天家无小事,哪能随便就拿来闲聊的……”
罗玉一张粉面涨得通红,这个卫四到底是真没诚府还是大智若愚啊!
“……好姐姐,妹妹受教了,姐姐也真是的,人家不过是想夸夸府上绣娘的手艺,哪成想惹来姐姐这一番教训。”
一边装委屈,一边揪着话题不放?
就算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姐姐,可这世上最好的不应该都在宫里吗?
在场的都是人精儿,面上不显,心底谁知道都在想些什么,这事儿不掰扯清了不定会传成什么话儿呢。
“姐姐与妹妹一见如故,承你叫声姐姐,就托大多说几句,”
锦言一脸的诚挚:“妹妹夸我们府上绣娘手艺,姐姐只当妹妹是在客气,非是姐姐自谦,妹妹仔细看看,这些绣花,难道贵府的绣娘做不来?”
笑着环顾四周:“若比较起来呀,各位夫人小姐们的衣饰绣工可都讲究得多,妹妹裙上的这些缠枝绿牡丹花,可不更精细精美?”
先前存了各种心思的众人闻言再细看——
的确呀,永安侯夫人这衣裙虽是极为出彩,绣工还真不复杂,每一个都是单色的小花朵而已,比起罗玉裙上精美繁复的牡丹,还真是普通得很。
“其实说开了也简单,这衣裳胜在个样子特别,配色新颖,针线上没可说道的,”
锦言借机解说,她可不想为条裙子出风头招小姑娘们记恨:“料子倒是极好的,是太后娘娘赏的,公主婆婆压箱底的好东西。”
原先存了些心气的夫人小姐们一听,可不是这样嘛,不是自己府上做不出来,只不过是没想到被永安侯夫人抢了鲜取了个巧罢了,赶明儿让针线房做身更好地穿穿。
“姐姐说得是,妹妹见识浅。”
罗玉银牙暗咬:“听姐姐一席话,妹妹也心动不已呢,得让针线房比着姐姐这个样子也做一身,只可惜找不到这么好的料子。”
丫小样的,到这份上还冒酸话,不就是前皇后娘家吗?
“妹妹说得是,”
锦言一本正经地附和着:“这种颜色是老祖宗们的心头好,妹妹有心就要去府上老封君那里寻寻看,多半能找着相类似的,哪家长辈们不把好东西留给自己儿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