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突然想到了陆昱霖,虽然他曾怀疑那份《广州日中友好亲善人员名单》的失窃与陆昱霖有关,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罢手,何况,这里还牵涉到玉蓉,这是他最不愿面对的,他总是尽量想为玉蓉开脱。
但如果真的是陆昱霖来窃取那份名单的话,那么他也极有可能窃取这份关于细菌部队的绝密文件,尽管这个文件不止他这一处有,日本宪兵队也有,南山村的三木那里也有,但若是从他这里泄露的,那他就难辞其咎,等待他的也许是军事法庭的审判,或是剖腹自尽。一想到这儿,渡边觉得自己后背发凉,这件事只能自己偷偷去查,决不能让伊藤或是三木知道,甚至连山田也不能告诉,他要赶在他们之前破案。
陆昱霖上了岸之后,便从附近村子里偷了晾晒在外的裤子和外套,扮作农夫,朝荔枝湾方向走去。
在街口,一群日本兵正在设卡检查来往人员,让他们把双手摊开,检查手上是否有伤口,凡是有伤口的一律扣下。
陆昱霖看了看自己这双手,被铁丝网上的倒刺剌的口子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伤口还一清二楚,而且经过河水浸泡之后,更显得红肿。他望了望周围,正好路边有一摊牛粪,他连忙抓起牛粪,涂在两只手上,身上,脸上。
陆昱霖走到关卡前,日本兵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后,都连忙捂住鼻子。
“你的,怎么回事?”一个日本兵一边捂住鼻子,一边用生硬的汉语问陆昱霖。
陆昱霖向日本兵比划着自己跌倒的动作,引得日本兵哈哈大笑。
“死鬼,你又去喝酒了,是吧?”忽然,玉蓉出现在陆昱霖面前,用手拧着陆昱霖的耳朵:“你是不是喝醉了,摔在牛粪堆里了,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玉蓉一边拧着陆昱霖的耳朵,一边走过关卡,日本兵笑得前俯后仰。
玉蓉就这样一直拧着昱霖的耳朵走到巷子口。
“玉蓉,可以放手了,我耳朵都快给你揪下来了。”陆昱霖痛得龇牙咧嘴。
玉蓉连忙放手:“少爷,我一紧张劲就使大了。你没事吧。“
昱霖摸了摸耳朵,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少爷,你去哪儿了,今天一大早,日本人突然戒严了,大家都替你捏了把汗。”
“这事回家说,玉蓉,我们家门口的便衣还在吗?”
“天天像苍蝇似的,盯得可牢了。”
“你帮我去拿套衣服到孙师傅家,我去他那儿换。”
“孙师傅,上次不是差点出卖你了吗?你还找他?”
“孙师傅是好人,他也是被逼无奈,我相信他这次不会出卖我的。你快去吧。”
玉蓉连忙朝陆府跑去,昱霖则转身朝孙师傅家走去。
陆昱霖见周边没人,敲了敲孙师傅家的门,孙师傅打开门之后,看见是陆少爷,很是吃惊。
“陆家少爷,你怎么啦?怎么这打扮?还满身都是牛屎?”
“孙师傅,进去再说。”
陆昱霖进了门,转身把门锁住:“孙师傅,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我在你这里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走。”
“好好好,你快去后面院子里洗澡吧,我待会儿给你送身干净的来。“
陆昱霖跑到孙师傅家后面的院子里,把那身臭烘烘的衣服脱下,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然后换上孙师傅的衣服。
“孙师傅,谢谢你!一会儿玉蓉会来,我等她来了就走。“昱霖靠在墙边,眼皮子直打架。
“没事的,你坐会儿吧,喝杯水,我看你累得够呛。“孙师傅把水杯递给昱霖。
“谢谢,孙师傅,你的伤好些了吧?“昱霖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几口就把睡喝干了。
“好多了,多谢你让玉蓉送来的金疮膏,涂了几次就好了。“
陆昱霖笑了笑,这时,玉蓉来了,她给昱霖带来了一套白色西服,昱霖换上西服后,便与孙师傅告辞了,大模大样地回陆府。
“昱霖,你可回来了。“淑娴在门口抱着鸣儿,看见昱霖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让你们担心了吧。走,回屋说去。“昱霖接过鸣儿,搂着淑娴进屋。
“霖儿,你这是上哪去了,一整夜不着家。急得我跟你爹两人一整夜没合眼。“
“妈,我没事,昨天跟昱霆大哥喝酒聊天,喝醉了,就在他家睡下了,忘记告诉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