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个破落到被踢下左相之位的人而已,如今不过是区区七品官员,还有什么好炫耀的,自从她给相公纳了新妾,相公也不是好久没去章栖影房里了!看她那副做作的样子给谁看!
十少夫人并不把章栖影放在眼里,可是那些个等着看她笑话的妯娌偏偏把章栖影挂在嘴边,仿佛她那个曾经当过左相爹比她的侯府更值钱。
分明是那些人看不得她相公受老爷待见,一个个眼红!再说了!十少夫人高傲的抬起头,一个没有嫁妆的妾她会看在眼里!?
所以十少夫人不介意在相公面前表达对昨日黄花女人的照顾:“开了库房,把我这里的上好药材都送过去,让章姨娘好好养伤,等养好了伤再来请安。”切!已经沦落到出去应酬了,她要是再把章栖影放在眼里,就是自己犯贱!
十少夫人心情不错的挑了几样首饰打扮好自己,带着浩浩荡荡的下人去前厅陪老夫人摸牌去了。
章栖影躺在金银雕琢的床上,这里的摆设无不彰显着管府的财富,她这里尤甚,管之礼对她的到来不知抱有什么目的。
她的院落尤其精美,仿佛金银堆砌而成,就连身下的床,一半的材质都是黄金,如果不是嫌黄金韧性不好,她几乎要睡在黄金上!
望着床顶富贵吉祥的千层绣,章栖影心里从未有过的苦,怎么就没有摔死她,竟然还活着!活着看自己沦落到了什么地步!
眼泪无声的滑过眼角,章栖影不禁想到了以前,那时候的忧愁现在看来那么可笑,她们极力摆脱的人才是她们最大的依仗,早知今日……早知……
眼泪浸湿了价值连城的玉枕,想起了家里的阁楼,想起了教她们刺绣的凤姨,想起了栖悦姐刚离开初慧殿时,家里一切为她而忙碌的宠溺,和她当时心里酸的冒泡的傻念头。
那时候她竟然会觉得章栖悦抢了她的东西,竟然会想章栖悦霸占了属于大家的师父,竟然觉得章栖悦不配大家的宠爱。那些该是属于她的!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怎么会有那么荒谬的想法,那是章栖悦的家,她是章府的大小姐,他们本该拿主母指缝里露出来的关心,却想手握全部。
还想着跟正经的嫡子嫡女争家产,她们当初怎么那么无耻,颠倒黑白,索要过多,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她怎么不知道大哥、二哥竟然如此贪婪,平日对她好,现在都成了催命符,管之礼质问她,‘是不是娶了她还要附带养她的家人’让她颜面尽失。
几次三番后终于惹恼管之礼,再未见他出现过,他不出现也好,做人妾的,她也没指望能留住谁,只是……只是为什么今天管之礼这样待她。
章栖影把头埋在枕下,泣不成声,她只是想安分的活着,在一切成为定局后,她已经不再奢望,为什么却落的这样的境地……
难道那些时日的相待都是假的吗?没有一点真心相待的情分,若是有,为什么她一个好好的妾,说去见客就去见客。
章栖影想回章府,想回到小时候,她一定安分守己,不再好高骛远,惦记属于姐姐的东西,或者答应了先前的婚事,哪怕是当时没有记名的外室之子她也认了……
……
九炎落负手而立,站在机要处的散落着军部奏章的书案前,望着窗外白雪皑皑的景色,寒风卷起明黄色的衣袍,掀起了桌上几章薄纸。
九炎落的声音随着寒风刮进李陌耳朵里,冷的李陌不禁打个寒战:“她还是不走?”
“回皇上的话,不走。”
“娘娘没跟她说明白?”九炎落目光凝练的望着窗外,诧异这座殿有多完美让她乐不思蜀!
李陌闻言,深深的垂着头,不敢看皇上的背影:“回皇上,娘娘说明白了,甚至说,两人以后会有冲突……但万贵人似乎听不懂,并没有答应。”
“听不懂是不是,去让孙公公好好跟她讲讲厉害关系,如果还什么都不明白,从明日起,好好让万姑娘学学规矩,从基础开始,学不好,不用吃饭!”
李陌立即道:“是。”随后急忙躬身下去传令,心里无比庆幸锦榕早一步得罪过贤妃娘娘,没在这件事上参合。
九炎落站在窗前没动,万静的事还不能劳动他想太长时间,他在想一等功上奏的白国动向。
随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以为做过一场交易,就能拿捏他,还要互通有无,彼此修好,未免想的太多了。
既然对方如此迫不及待,他也省的再给对方找挑衅的借口,就再让他们跳跳,让西崇山滚回西北。
李陌再次进来,手里小心翼翼的捧了封代笔信件,琢磨了半天,站到皇上一米外道:“皇上,国庵寺送来书信。”
国庵寺?九炎落想到了母亲,表情缓和了一些拿起信件抖开。
李陌急忙退开一步,恭敬的候着。
九炎落眉头渐渐皱起,攥着信件的手更加用力,但看到最后却一点点的舒展,等九炎落把信放下时,已趋于平静。
然后依然背着手看着窗外,不同的是,背后的手里多了份信件。
李陌不敢看皇上,可不代表不敢看信,他偷偷抬抬眼皮,一目十行看了露出来的所有文字。
看完后,李陌诧异,并没有写什么特殊的内容,只是一些问候皇上的家常话,皇上神情怎么不对?
李陌想到前些天拷问宫中所有宫人时,隐射出的西北王影子,而国庵寺的圣母与西北王关系匪浅。西北王这时候让人送来圣母的信,且是圣母有恙的消息,就不得不令人揣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