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母从隔壁走了出来,笑道:“姐夫,这不怨孩子,你一句话就能说明白,非要卖关子。”
沈老爹给骡子顺着毛,眼睛的都是喜色,然后讲道:“头两日,土财主的爹过世,阴阳师傅做法后,雇我和另外两个老家伙,把尸体抬进棺材里,我的手一滑,把财主的爹摔在地上。”
“这一摔可不打紧,死尸变诈尸。”
“死尸嘴里吐出半个白团。”
“郎中说老爷子是噎着了,被我歪打正着救了下来。”
“财主问我要啥奖赏,我说和你家骡子看对眼了,老财主一高兴,让我把骡子牵走,格外还赏了我二两银子。”
沈抚芷和小姨母笑的前仰后合。
小姨母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指着那头老黄牛,问道:“你家这牛也不是买的吧。”
小姨母猜的没错,确实不是买的。
当年他们家穷困潦倒,要论穷到什么份上,就是飞过的苍蝇,父女俩都恨不得扯下苍蝇腿,拌饭吃。
沈抚芷默默把小姨母拽走。
这事不光彩,老爹是不会说的。
这老黄牛的来历,纯纯是沈老爹讹来的。
当年他和镇上一个卖牛的商贩起了争执,商贩不讲武德,骂不过老爹,就找了几个兄弟把沈老爹一顿揍。
沈老爹记仇,一想起这事便恨的牙根痒痒。
后来商贩的儿子考了个举人。
沈老爹骂老天瞎了眼。
后来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这商贩去过青楼,找过里边的姑娘,还得了脏病。
沈老爹知道后,仰天大笑三声。
自此,他天天堵着商贩门口,把他那点破事,抖了个底朝天。
商贩的老婆知晓此事,天天和男人干仗,闹得家宅不安,名声扫地。
商贩不要脸面,可他儿子刚得了脸,不能因为这事,让人戳着脊梁骨骂。
举人是个大怨种,
他指牛棚里的牛,让沈老爹选一个,借此,两家恩怨一笔勾销。
老爹选了牛棚里最壮的牛牵走了。
那会老黄牛,一点也不老,正值壮年,牙也没有掉。
沈老爹半夜笑醒好几回。
如今又得了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