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发作了再看。”
叶卫军还是那个调调,不到关键时刻什么也不会透露,完全没想过要先安抚下顾客的心情,态度也不冷不热的,宋玉玲有些着急:“叶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总得事先说个大概,成不成也要让我们心里有个数吧。”
“这跟看病抓药一个道理,对症下药,不确切地看过症状又怎么知道该下哪味药?”叶卫军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对吴老板说话,“如果吴老板不放心也可以另请高明。”
宋玉玲的脸色有点难堪,吴老板陪着笑脸道:“叶师傅是黄先生推荐的人,我当然是一百个放心,你尽管按自己的步调来,我全力配合到底。”
吴老板在之前从各方面进行言语试探,不消说,肯定是不相信叶卫军的能力,客套都是表面功夫,真等人拿起架子来,他倒放心了,态度上也变得格外热络,宋玉玲也不再动不动冒两句质疑的酸话出来。李安民不禁想到买房子的怪现象——同一个地段,相同的套型,房价五千没人买,上万的房子抢不过来。就好比眼下,同样一个人,好脾气他当你没本事,傲气拿乔那才是真大师。
参观完工厂后,吴老板又带他们去碧溪高寨的农家小院吃晚饭,回到别墅太阳也落山了,白天还美丽怡人的风景一到晚上就变得阴森诡怪,从房子里往外看,只能看到团团树影,风吹过时树枝摇动,影子变换出各种奇形怪状,总觉得黑暗中会随时窜出什么东西来。
百隶驱疫06
一进门,吴老板就说累了,想先歇会儿,留宋玉玲在外面招待客人就径自往卧房里走去,他走路的姿势跟白天不大一样,缩头弓背,一会儿揉揉肩膀,一会儿捶打后腰,颤巍巍的,上楼梯时身体前倾得很厉害,步伐笨拙沉重,像个腿脚不灵便的老人家。
炮筒口无遮拦地问:“老板是咋了?平常多精神一人,别跟我说这也是被鬼迷的。”
宋玉玲皱了皱眉头,解释道:“这是腰腿上的老毛病,白天气温高还好,晚上一凉症状就会加重,富贵病就是要靠养的。”
叶卫军靠坐在沙发上,他似乎对这间屋子的摆设很感兴趣,一直不停地四处打量,视线从门口的屏风移到后厅的橱柜,最后定在茶几上,说道:“这房里布置了不少除邪消灾的镇宅物,吴老板也真够小心的。”
“哪里哪里?”炮筒立马抬手横在额头上到处寻找。
“还有什么镇宅物?”李安民只知道一个稳固基业的赑屃。
叶卫军敲了敲茶几:“看下面,有镇宅的雕纹。”
这茶几有点类似清代的方案,不过底下是连着柜子的,桌板比底柜宽一圈,李安民侧倒在沙发上里看,两扇柜门上分别雕着同样的坐兽,形状不是很明显,只能看出是带角的,炮筒索性钻到桌板底下去看,扬声道:“是有啊,像头牛。”
“不是牛,这兽名叫穷奇。”宋玉玲掩嘴轻笑:“叶先生果然细心,这方案是我一个懂风水的朋友送的,此外还有后厅的壁柜与条凳等,凑起来正是一套仿明代的十二神云纹家具。”
李安民倒是听过穷奇的大名,根本就是头凶兽,喜恶憎善,颠倒是非,会有人用这玩意儿来镇宅?
宋玉玲听了她的疑惑后笑道:“凶兽当然不能用来镇宅,我这家具上雕的是已被收服的慈兽,山里水雾大,阴煞的地气容易积存在潮湿处,需要靠仁兽的罡气的来驱避。”
“原来宋女士也是行家,怪不得这风水布局好的没话说,连处疏漏也找不出来。”炮筒啧啧赞叹。
宋玉玲谦虚地说:“我也是从朋友那里听来的,哪称得上行家?叶先生,你看这家具的摆放位置没什么问题吧?”
“挺好。”叶卫军今天说话堪比挤牙膏,捏一下出来一段,宋玉玲跟他聊不起来,眼见时候不早,就带他们上二楼休息,西侧一排是客房,宋玉玲把他们安置在最靠里的起居室内,这个房间与天台比邻,内部被分隔为前后两个小房间,有独立的卫浴设施,日用品准备得很齐全,宋玉玲离开前说:“穿过天台就是主卧室,怀岭一有情况我就过来喊你们。”
“放心,咱们不会睡着的。”炮筒嬉皮笑脸地打哈哈,李安民很不给面子地连打了两个呵欠,跑了一整天,她是觉得累了。
宋玉玲一走炮筒就开始翻箱倒柜,从保温柜里掏出三罐热咖啡一人发一罐,李安民感激不尽,她正需要对抗瞌睡虫的兴奋剂。
叶卫军从她手里拿过咖啡罐,指着里面的房间说:“你先进去睡。”
“没事,撑到半夜应该没问题。”李安民揉了揉眼睛。
叶卫军把两罐咖啡丢到床上,直接拉着她进里间,慎重地说:“等会儿没准还用得上你,养足精神才好做事,现在七点还不到,依我估算,你至少还能睡五个小时。”
“你想怎么做?”李安民歪头求解惑。
叶卫军还是那句老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安民挣开他的手在房间里团团转,就是不坐上床,“心惶惶的睡不着,你想招魂还是干吗?透点底我才安心。”
叶卫军淡淡地说:“不需要招魂,它一直都在,你没看到吗?”
一句话把李安民给说炸了,“什么?在这里!?”立即的,她一个箭步跨到叶卫军身边倒贴上去,像做贼似的左右张望,“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说的是在这栋别墅里,不在这个房间,别怕。”叶卫军撇撇嘴,顺势揽住她的肩轻拍。
李安民松了口气,但转瞬又觉得不对,“在这栋别墅里?一直都在?哪里?”
“你不是看到吴老板背后的手脚印了吗?”叶卫军走到她背后,把两只手往她肩上一搭,凑在耳边轻声说:“手是这样放,再回想下脚印的位置和形状,像不像是一个人蹲在他背上?”
李安民的冷汗下来了,现在再回想吴老板上楼时的怪异姿势,与其说疲劳,倒更像是在背着重物爬楼梯。她刷的转过身,抖着声音问:“你说一直都在,指的是那兄弟一直都跟着吴老板从没离开过?”
叶卫军退到床边坐下,也把李安民拉坐在身边,盯着她的眼睛说:“他背上的淤痕明显是被压出来的,以印子的颜色深度来看,恐怕那鬼在他身上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摆明了是鬼上身,李安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前面说什么来着?好像提过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该不会是——“你……你不会打算再把那哥们儿引到我身上来吧?不行,我拒绝!”为朋友她可以两肋插刀,为陌生人?对不起,她可没那个牺牲奉献的精神,尤其是对老板爷之类的富贵人士,完全产生不了同情心。
“这次不用引魂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