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兄弟当兄妹也好,我是也是把你当真小妹。”叶卫军强颜欢笑,这哪是在跟小妹说话,简直就在教女儿,他转头瞟向身后的母子象——还是母亲教养孩子的方法,他爸对女儿和对儿子一样,只要不听话就上皮带炒肉丝,顿顿麻辣。
“恩,下辈子当小弟。”李安民双手撑在花坛上,抬头对着叶卫军展颜一笑。
“先把这辈子过好再说吧。”叶卫军习惯性地摸上她的头,觉得手感不对,揭下帽子又用力揉了揉她软滑的短发。
“说起来,我打算找份兼工干,油子哥,你要是看到合适的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被她这么一提,叶卫军倒是记起一件事来:“你不如把帮阿良理带子当一份兼工,他以前也说过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找个打杂的,按月付工钱。”
“我都说了,朋友相互帮忙不谈钱。”
“不一样,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办实事拿酬劳天经地义,阿良说你要是还想继续去防空洞,就乖乖收下工资,否则他白用童工,自觉愧对父老乡亲,叫你也甭找他玩了。”叶卫军笑着说。
“怎么这样……”李安民的脸皱成了一团苦瓜。
“不要把干活想得太简单,一旦拿人工钱就要负责到底,不能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每天固定上岗下班,如果有事情必须提前请假,你坚持得了吗?不行的话,我帮你跟阿良说个情,让你进洞里当观光的得了。”叶卫军挑起眉毛。
“我能,当然能坚持!”李安民拍着胸脯担保,没一会儿又拍掌说道,“油子哥,你是在激我呀。”
“这不叫激,不是你自个儿乐意的么?我明天就搬过去,有闲还能教你弹吉他。”
李安民的双眼变得更亮,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闪闪发光,她老早就想学一样乐器,苗姐说要教她弹琴,可李安民不喜欢按键盘,吉他最好,能抱着跑跳,拨出来的弦声余韵绵长,扫弦的动作看起来爽利舒畅,她就喜欢那种随意方便的乐器,张良、炮筒和毛秃都能弹出一两首歌来,每次看他们美滋滋的又弹又唱,李安民的心里就如同被猫抓般痒得慌,学成之后她也要不客气地显摆一番。
有了短期目标以后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从地道里带出来的颓丧气息也随之消散,李安民还不明白这种情绪是因何而起又是因何转变,跟男同胞们处久了,她逐渐混乱了自身的定位,是男是女,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抄家合作
阿冰的团伙分裂在即,因为大元在激烈的对骂当中爆出一句话:“没我大元你阿冰这怂人能干得成什么事?”
话撂出来之后阿冰登时就变了脸色,默默的不说话,只是用很阴沉的目光瞅着大元猛瞧,大元还笑得出来:“不爽啊,来,动手啊!你敢打吗?老子对你知根知底,你他妈就是一软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怕姓张的报复,连大门都不敢走出来一步,以前是有老子帮你撑腰你才能横得起来!”
阿冰随便他怎么骂,一句话都没回,往常大元嘴巴犯贱他也大多陪着笑脸,只是那时他觉得大元对他还有用处,也愿意继续给他钱,但最近这人越来越不知足,还总是一副大哥派头,忘了他是在靠谁吃喝。
阿冰知道不能再养他了,这条狗已经在往藏獒的体型逐渐膨胀,口粮要的越来越多,却越来越不听话,大有将主人一口吞掉的势头。
在小团伙中,真正属于大元势力的只有三人,这三人就是跟大元去抄张良住处的小四、驼子和小进,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儿,几乎不可能被分化,这四人随便拉出去一个都能闹得鸡飞狗跳,真拼斗起来敢于玩命,聚在一起更是如虎添翼,普通混混不敢轻犯。
阿冰手下良莠不齐,优点在于人多,也有几个卖力的猛人,他们就是把王家兄弟刺伤的主凶,于是这次也依样画葫芦,守在大元回家的路上,等四兄弟散了之后,先从后面套上麻袋,再用削尖的铁管和军刺对着胳膊和大腿一通猛戳,待他反抗时各自逃窜,这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作战,专选在月朦胧景朦胧的夜晚,捅人地点要保证四通八达,以便能及时闪人。
被捅的那天,大元喝了酒,本来就晕头转向,等掀开麻袋,周围连鬼影子都没有,他自己一人歪歪倒倒地去了医院,浑身披血,连棉袄棉裤都被染成红色,好在没有伤及要害,第二天又生龙活虎地把另外三兄弟召集到家里开大会。
“到底会是谁干的这事儿?”小四搓着下巴琢磨,就算想报仇也得有个明确的目标。
“你说这阵子咱们惹了谁?八成是谢记车行那伙人!”驼子猛拍桌面,气得脸红脖子粗,立马跳起来要往外冲。
“别,别急,那那那个,我看不、不像。”小进是个结巴子,嘴巴不灵光,却比其他三兄弟多长了个心眼。
“怎么不像?别忘了王家兄弟俩原来在老龟手下干过,老龟那厮最喜欢半路堵截!”驼子沉不住气,一心想要为大元报仇。
“有可能,你想啊,姓张的搬到207也有段日子了,屁大点动静没整出来,没准就是在找机会,毕竟咱们冲了他的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职业流氓有条准则就是——有仇不报非君子,小四很显然在拿自己的标准估量张良,其实张良、叶卫军包括炮筒在内,都是属于自己吃点亏不会计较的类型。
“嘿……嘿嘿,你、你们别忘了,还、还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