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莎垂下眼睑。
“你为什么不爱你的父亲?”
“我父亲很坏。”
“他怎么个坏法?”
“我父亲虐待犯人。”
“虐待所有的犯人吗?”
“所有的犯人。”
“可是,你不怪他特别虐待某一个犯人吗?”
“我父亲特别虐待望·拜尔勒先生,他……”
“他是你的情人。”
萝莎往后退了一步。
“我爱他,王爷,”她骄傲地回答。
”爱了很久了吗?”亲王问。
“从我看见他的那一天起。”
“你以前看见过他?”
“就是议长约翰和他的哥哥高乃依惨遭不幸的第二天。”
亲王闭上嘴唇,皱紧眉头,垂下眼皮,把眼睛盖住了一会儿。
沉默了片刻,他继续问:
“可是,你爱一个注定了生活在监狱里,死在监狱里的人,有什么好处呢?”
“殿下,如果他生活在监狱里,死在监狱里,我得到的好处就是帮助他生活,帮助他死。”
“你愿意接受做一个犯人的妻子的命运么?”
“如果做望·拜尔勒先生的妻子,我将是世界上最骄傲最幸福的人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不敢说,王爷。”
“你的口气里好像还抱着希望;你希望什么?”
她抬起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看威廉,她那双清澈伶俐的眼睛,一直透入对方阴暗的心田,寻找那已经像死一般沉睡着的仁慈。
“啊!我明白了。”
萝莎微笑着合起双手。
“你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亲王说。
“是的,王爷。”
“哼!”
亲王封好刚写完的信,叫了一位军官进来。
“望·德刚,”他说,“把这个公文送到洛维斯坦因去;你宣读一下我给省长的命令;凡是与你有关的,你立刻执行。”
军官鞠了个躬,接着就听见大房子的那条有回声的圆顶拱道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