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山被他呛得脸面胀成猪肝色,“我只是想吓唬吓唬那小子,又不是真的准备这么干……”
顾九叔满脸的意味莫名,“给你出这个主意的人肯定不安好心,偏生你自个儿猪油蒙了心拎不清。你只要出首去告,首先就坏了父子间的情分。衡哥又是个面冷心冷的,若是性子上来故意拧着跟你们对着干,轻者名声坏了,重则丢官去职。”
桌上的茶已经冷了,盏里的茶叶失却热气的烘托,开始变得蔫头巴脑。
顾九叔压下眉头语气幽微,“莱州顾氏一族去年整整有六百亩土地因了他才免去税赋,若是你一意孤行拗着要耍老太爷的威风,让这件事有了差迟,族里的各位长者只怕就不会轻易放过你……”
顾朝山一惊,他倒是没有想到这点。
实在是利字当头,只一心一意的想让顾衡老老实实听自己的话,顺顺当当的迎娶高门贵女,再小小地提携一下两个至亲兄弟。若是能仗着他的面子,把同茂堂医馆开到京城里就再好不过了。
顾朝山灰头土脸地叹了口气,却是低估了那孩子心中的芥蒂,高估了自己这个当爹的能耐和脸面……
顾九叔见他尚算明白,就劝道:“眼下你们成了两家人,客客气气的处的两边着,总比往日急赤白脸的好。衡哥官做大了,心情高兴了,自然也少不了你们家的一份好处……”
这怎么能一样呢?
原本这个好处实实在在是自家的,现在却是莱州顾氏整族的。分摊在自家头上,恐怕只有薄薄的一点。自己汲汲营营了半辈子,怎么就错过了这座遍布金银的宝山?
顾九叔把五味杂陈的顾朝山送出门,一回头就见廊柱下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心头猛地惊了一下,“……瑛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瑛微笑着福了一礼,“刚站了一会儿,我店里的大掌柜托人从远处弄了几条大黄鱼,这个东西算是个稀罕物,一定要趁新鲜吃,所以我就抽空送了回来,让九婶中午给各位叔叔伯伯炖一回。因见九叔和同茂堂的四老爷在一起说话,就没敢过去打扰……”
穿了一身枣花青绸袄的年青女子双眸清正,不闪不避地站在那里,从里到外透露着一股精明能干,却又温和内敛不咄咄逼人。
顾九叔仔细看了几眼,良久叹了一口气,“……以后衡哥身边有你当家主内,下半辈子是不用发愁了。”
在京城住了一段日子,顾九叔看明白了很多事儿。再加上这段时日,他和顾九婶儿帮着顾瑛收拾嫁妆,多少知道这姑娘的家底。也许里头少不了顾衡的相帮,但笔笔进出账都少不了顾瑛自己的筹划。
从前在沙河乡下时,顾衡在前头收盐引,顾瑛就在后头盘算用有限的银钱换取更大的差价。两个孩子都是苦日子里头熬出来的,这样才比别人更懂得珍惜。所以到了京城之后,顾衡才放心把全部的家业都记在顾瑛的名下……
想到这里,顾九叔脸上更加温和,“听说那大黄鱼要一两银子一条,难为你有心了。你店里忙抽不开身子,有什么活计腾不开手的话就知会一下族里的兄弟,他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顾瑛就笑道:“倒没什么大事,嫁妆也准备的差不离了。没想到九婶儿的手比我还巧,抽空帮我绣了一对枕帕,那上头的牡丹花像是活的呢!”
顾九叔见这姑娘说起自己的婚事神色大大方方一派安然,根本就没有乡下女子的局促难安,就又叹了一口气。心想周家那位贵女什么相貌什么性情无人知晓,但顾瑛的这副稳重知礼的品格怎不叫人喜爱!
这样一想后,他对不知所谓只知添乱的顾氏夫妻更加不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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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作梗
等在客栈里的顾家二郎顾徔脚不沾地殷殷切切的盼着,结果见自家老爹出了一趟门回来后就开始长吁短叹,在路上的种种布置种种想法也绝口不提了。还横眉冷眼地说谁若是想去找顾衡的麻烦,就先从这个家里滚出去云云。
顾徔一向乖觉,立刻知道情形有变。但顾朝山在家中素有威严,决定了的事情就不许别人再有异义。更何况如今顾衡身上有七品的官身,大家伙儿都想摘熟桃子,却又怕碰到不可预计的尖刺……
苦闷之余,顾徔就在小汪氏手里拿了半两银子,在外头随意找了个小酒馆喝闷酒。刚把酒水斟上就听前头一声惊喜,“这不是二表兄吗,什么时候到了京城,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顾徔抬头,却是自己的两姨表弟童士贲。两家往时虽有一点小龌龊,但顾徔对其观感还好。忙起身让开位子,笑道:“他乡遇故知,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童士贲本就是有心而来,相互谦让一会儿后就做了主位,又让店家赶紧上一个羊肉热锅子,再打两斤扬州麦烧酒,这才推杯交盏起来。
顾徔满脸艳羡,“听说表弟终于过了今年的恩科,这可真是天大的好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