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将头埋在我脖颈处,贴着我耳朵轻轻问:“宁愿什么?”
我叹一口气:“这么多的变迁,这么多的事故,我竟是甘愿的。也从来不曾想过,当初若变动一步,会变成什么不同光景。”
若即又不说话,只将我牢牢圈在怀里。
我挣扎着转过身去,轻轻吻他有些干燥的唇,低低说:“若即,我是甘愿的,知道么,只因有你,这一切,都甘愿了。”
他将我死死压在胸口,压得他呼吸都有些变了,却是什么也未说,印上我的唇,舌尖一点一点描摹着。
我知他在犹豫什么。
百里不过是拿我的命逼他,逼他要背叛皇上。
我是不信若即会背叛皇上的。即便只听那只言片语的,也知道皇上于他,不仅仅是宫主。
从小便是那人教他武功,教他行为道义,教他立身处世。
他那样的身份,皇上与他,更是如兄如父。
若即说过,他这条命是皇上的。
我不争。
那日里,我已说了,他给不了我的,无事,我来给他。
红尘相伴,山高水远。
知足,所以不争。
若即,我于你情深如此。
轻轻拉开他,我道:“若即,带我回去罢。”
话才说完,便听得几声指节扣在门上,只是礼节性的几声,也不等门内人的回音,径直推开门走了进来。
先入眼的是一只捧着药碗的手,我心中一个咯噔,不经然想起晋子安那厮,待那人跨入门来,才见得竟然是百里。
我在这里三年,都未曾见过百里十指沾上那么一点点阳春水,今个儿倒是怎么了。
百里见我们如此躺在榻上,眼中一暗,却在面上堆起笑来:“如何,我便说的,那付药一下去,今日定能醒来。”
若即坐起身来接过药,并不言语。
百里也不复多言,只是噙着笑看他扶我喝下药去。
我有些反胃,若即轻轻抚着我的背,待我平稳下来,才复又将我放回榻上,又将那床幔放下,隔去百里的目光。
我静静面向里面卧着,听着若即不冷不淡道:“阁下又来巡视么?”
百里竟吃吃笑道:“百里这三尺土墙,怎么可能拦得住左护法来去。只是见左护法似无去意,区区便尽些地主情谊罢了。”
言罢是茶水入盅的声音,似有人将圆凳拖开,两人在桌边坐下。
若即似是缓过心境来,话语微微轻扬,带了丝丝笑意:“阁下倒是好客之主,只是也要看那入幕之宾为何人了。”顿了晌,复又接上,“阁下便忘了白少情白宫主了么?”
我心中又是一个咯噔,若不提起倒真要忘了去,那人也算是最早识得我的人之一了。
百里也是一顿,却立时缓了过来,也接着笑道:“白宫主便是念着血缘之亲,太过轻视与你,不曾邀一质子,方才落得这般下场
若即似不以为意:“如今倒有何不同的?”
百里笑:“这便是造化弄人了。若姑娘身上的病,偏只有在下能治,左护法看这可也是种缘份。”
若即却是一声冷笑:“可不是,当初也是你种下这祸根。”
百里道:“此言差矣。若姑娘不曾习武,体格娇翼,当日从那崖上坠下已是魂断魄碎,如若不是这一剂汤药,起那无量回魂之术,怕已香消玉殒,左护法可往哪里去成这么一段再续前缘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