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邱鹿鸣偏要她亲口问出。
“我现在怎么办啊?我爸帮不上我了!”
“那就靠自己啊!你一辈子能指靠你父亲的一共就那么多,你都提前给用完了,还坑了你爸一把。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秦慧芳撅嘴不满地看着邱鹿鸣,“你嘴真毒!”
“我说什么了,就毒,我只是说了事实!你赶紧把你们单位,你们市委所有能了解的人员情况都了解一下,多结交几个交际广泛的朋友,起码信息要通畅,可别当自己还是大小姐了,迅速把身边情况都捋顺了,也别人家说你几句就哭鼻子,在嘉阳那霸道劲儿都哪儿去了!”
“那能一样吗,在伊市谁认识我啊,我敢跟人霸道吗?你这个坏蛋!也就这点儿熊我的能耐,我就不信换了你,你能比我强!”
“哎哎,那倒也是,我这点还不如你呢,我大概早跟顶头上司翻脸被开除了呢!”邱鹿鸣笑。
秦慧芳似乎是平衡了一点,“你说的有道理,我是得改变一下策略了。我妈最近好像也生我气了,都不怎么管我了,。。。。。。他们都不管我了。”
“把你调到市里,还叫不管?给你带孩子,给你买房子,还叫不管?秦慧芳你这个没良心的!别人不知道多羡慕你有这样的好父母,你惹了多大的祸啊,徐振华父亲的案子还没结,估计肯定要判刑了,他妈还偷偷去看冰冰,鲁家明爸妈都闹到县政府去了,你知道不知道!”
秦慧芳捂着脸,“我爸最要面子,他肯定恨死我了。。。。。。”
“真恨你就得像美芬父母那样了,她生病住院了,又被她婆婆给提前薅回家了,她妈硬是没去看过她!”
“呵,他们家人都冷情,你差不多得了,别管闲事。当年我看美芬可怜,在哈尔滨没少帮她,但她天生是捂不热的人,反倒觉得我拿她当丫鬟使唤了,脑子还一根筋,转不过来,所以你差不多得了,免得自己伤心。也就付新阳他妈能制她,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我爸和我说,如果我在四十岁之前,能够通过自身阅历和别人的生活,相信命运一说,就还算是个悟性不错的。没想到,咱俩才二十六,就已经信命了。”
“我以前是不信的,但是,今天你一说,我想起我家鹤岗有个亲戚,他就想让他儿子去当兵,他儿子高中毕业,参加招兵,去市里体检,那天还就赶上下大雪了,路不通,错过了体检,往年从没那么早下大雪,他就赶上了;他不甘心,第二年又托人找关系,这回体检上了,谁知临到关头上,托的那人犯了事儿,又黄了;后来他儿子哈尔滨去读了自考,去年听说招武警新兵,他就让他儿子回来,谁知道,下了火车就让一个三轮车给撞折了腿,这回彻底当不了兵了。
还有我二舅家姑娘,小时候人家给她算命说她指定找个当兵的,我二舅妈不喜欢当兵的,听了就不高兴,谁知道我这个表妹十八岁的时候,真跟一个当兵的处对象了,天天写信,还去驻地看他,我二舅妈就别着,好歹给别黄了,我表妹学习还不错,考了个大专,还处了个本科的对象,我二舅妈这回高兴了,没想到,我表妹刚毕业,她对象还大三呢,他家亲戚就帮忙给他转成武警现役了,我表姐这回说啥也不听她妈的了,那男的一毕业,她俩就结婚了,现在两口子都葛绥芬河上班呢!
还有。。。。。。”
“哎哎,够了够了!”
秦慧芳叹气,“性格也是命运的一部分,我年轻时的任性,坑了我自己,也坑了孩子,坑了父母。一步错,步步错,这辈子都弥补不了的错啊!”
邱鹿鸣听秦慧芳说“年轻时”,先是觉得好笑,然后又觉得心酸。
一夕之间,她的心,就老了不少吧。
“你别乱说,好好渡过这个难关,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鲁家明怎么样,他让我坑惨了。”
“惨什么惨,他娶到你这个大美女,偷着乐了两三年呢!”
“也对,也许我们命里注定有这几年缘分。”
“嘿,你现在什么都往缘分上套用了!鲁家明这家伙完全不思进取了,班也不正经上,赶上下雨阴天,心情不好,就喝大酒,他爸妈也管不了他,给他介绍对象也不看。
你一走,咱们嘉阳七怪就散了,咱们都长大了,儿时玩笑一般取的团体名字,终归是要消失了。杨大伟见到我们也都躲,他那天跟个精神病似的,现在心里肯定是有愧的。
老马跟我们照常联系,就是常常给郑伟出些馊主意啥的。”
“那,嘉阳人还都议论我吗,都怎么说我?我妈是不是都不上街了?”秦慧芳咬了几下嘴唇,问。
“议论肯定是有的,但那股劲儿已经过去了,他们的生活并没受太大影响。”
“不可能,这事儿太大了。”秦慧芳一脸悔恨。“我其实是想留在嘉阳的,谁他妈敢议论我,我上去就给他个大耳刮子!。。。可我两个嫂子不干了,她们一直不喜欢我,终于逮着机会了,她们俩合伙跟我爸妈哭闹,不许我在嘉阳待了。。。。。。我看啊,这要在古代,非得把我直接弄死,她们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