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被扒开积雪枯草的地方,正有一个无头人趴着,半截身体被大山压死死的压着。
人无头,怎能再活着呢,可是这无头人的身体明显还是完好的,颈脖光滑,显然是被利器瞬间切断头颅的。他左右手都在山外,其中右手上紧紧的握着一把剑,寒光闪闪。
灰猴半跪半蹲的在无头人身边,良久之后,突然抬头看着天空。那灰色毛发下,雪白如梅花的小耳朵轻轻的颤动,显然是在倾听着什么。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灰猴突然转身离去,转眼就消失在了漫天的雪花之中。
冬去春来,花开花落又是一年,那灰猴再也没有回来。在这安静的天地间,在这纷纷的大雪之中,从此少了一只围着大山转动寻找着什么的灰猴。
一个夏天,一头青牛自远处走来,一边走着,一边低头吃着那青草。不经意间,来到钟山下那无头人身边,似乎被这压在山下的无头人给惊到了,愣在那里好长一段时间,最终却是闷叫两声,便又悠悠的走远,消失不见。
有一天,天空中有一女子驾五彩云而来,只见她怀里抱着一尾玉白五弦琴,自天空中缓缓而降。
她轻轻降落在山脚下的无头人身旁,蹲下身来,将无头人身边长着的野草拔光,又将无头人身上飘落的草屑抚去。良久之后,却是端坐于旁边,缓缓的抚起琴来。
琴音叮咚,飘飘渺渺。
这琴音并非是什么玄音妙曲,许多年前,曾有一位男子面对着满山谷的尸体弹奏过,那时是他第一次弹,除了整山谷的尸体之外,在他的身后仍有一个青衣道袍人在静听着。青袍人曾问弹琴的男子曲子叫什么名,他说叫《安魂曲》。
女子离去,驾五彩祥云而走,宛若仙人,眨眼之间就消失无踪。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每当在月圆之夜,这座山的月色便似格外的清亮。清晰的照着那无头尸体,将那无头尸体的手中的剑照的特别的亮,那闪闪的寒光,锋利的剑刃上隐隐能看到有一抹鲜血,在月光下隐现。
又是一个夏天,有一孩童牵着一头黄牛来到这里,当他看到此处青草茂盛之时,便高兴的笑了笑,将牛绳放下,任它自在的啃食青草。而他自己则躺在一边的草地上看着天空。时间滑过,日头偏西。突然,那原本自在吃草的老黄牛惊叫一声,朝后跳动了一下,又对着一个方向哞叫了一声,随即又低头吃草,只是却远远避开刚才那个地方。
孩童手中拿着一根木棍,疑惑的来到刚才黄牛惊跳的地方,拨开草丛,一具无头尸体映入眼中,顿时惊呼一声,跌坐在地上。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来,倒头便拜。
惊慌之下,竟是连续磕了十几个头。停下之时,心中惊惧似乎消退不少,又重新拨开草丛仔细的看了起来。
“轰……”
天空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下。
孩童起身就朝老黄牛跑去,快速的离去。
只一眨眼的工夫,大地上竟然就已经淌起了水来。只见山顶上有如瀑布般的雨水,笔直的冲刷在那尸体上,山脚下的很快出现了一条泥水混沌的溪流,沿山脚流淌,将无头尸体淹没其中。
第二零八章 一跪三拜定师徒
无头人被雨水冲涮,烈日爆照。时间一久,便被泥土淹埋,而又被爆雨冲涮出来,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
雪落花开,寒暑几回。
当年那个放牛娃已经长大了,这么多年来,他只是几次在远处观望着,每看一次,便会远远的叩头。突然有一天,他从别的地方搬来几块巨石,在无头尸体所在的位置搭出了一个小石屋。虽然那小石屋只是刚刚将无头人身体遮住,却也从此免除无头人的风吹日晒,雪雨侵蚀。
年华昭昭,平平静静的过了一年又一年。那放牛姓从孩童变成青年,从青年变成老人。终于,有一天,他牵着一头垂垂老矣的老黄牛,再次来到山下之时。看到了一只灰猴,一只身上满是伤痕,跛了一条腿的灰色瘦弱猴子。
远远的只见那灰猴怀里抱着一颗人头,眼中清光流转,警惕无比的看着他。良久之后,似乎判断清楚了他没有什么危险才一瘸一拐朝无头人走去。
老人远远的看着这灰猴,只觉得他无比的瘦弱,不但那条腿是断的,全身上下更像是受了极多的伤,从许多掉落了毛发的地方可以看出曾经受过多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