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一样……有点犹豫……”
大家都陷入困境中,谁都觉得李小影像个幽灵一样突然变成李小雯,径自来循环播放了一遍三个月前的事情,这里面是说不出的古怪。
“你说她叫小影,她问你是不是见过她的时候,你为什么说没有见过?这样她到底是不是来报复我们的,立刻就见分晓了吗?”我突然想起这段对话,问他。
“我以为她有别的事相求,不好意思说她是谁,然后就又换了个身份。”郑胖子无辜的摊开手。
这确实没有什么不妥。 老李深吸了一口气说:“真的是来报复,暗中捣鬼就可以,这不是挑衅吗?”
郑胖子一拍大腿,叫道:“想别的都没用!用事实说话,去放映厅看录像!”
于是我们四个人来到放映厅,放映厅里黑漆漆的。 平时给客户用的回忆放映厅高端设施终于被我们自己人享受到了,即使郑胖子为了省电只打开投影仪旁边的四盏灯勉强能供我们照明用,但是我也很享受这种不需要时刻观察客户脸色的一次惊喜放映。
老李把三个月前李小影的监控录像导出,放在投影仪里。我把录音笔用导线连接在音响调音台的接口开始播放,而后在后排的沙发上坐下。
郑胖子站在放映厅后面等待听到他和李小影的对话开始时,拿遥控器调动画面到与声音同步。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在一个团队里,第一次深入小影的案子,第一次闻到郑胖子的屁…… 每段监控录像其实都很短,因为平均每个客户都要为此事来放映厅和我们商量三四次,如果实在不方便我们也可以出去约地点。
这三四次的会面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站在放映厅的角度,我们要看客户和客户所拜托接近的人是否把握。站在客户的角度,客户要摸清楚我们是否是值得信赖的团队。
在郑胖子调画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件事,于是就往前凑凑问在我前面的老李:“老李,今天小影走后你们都去哪了?”
老李神秘兮兮的说:“跟踪她。”
“跟踪谁?”我已经猜到是小影,但还想听老李亲口告诉我。
“你说是谁。”老李也开始跟我绕弯子。
“……小影?”我最不会打这种心理战,于是缴械投降。先开了口。
“郑胖子说要拉稀,就跟丢了。”老李回答我说:“这胖子早不拉肚子晚不拉肚子,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拉肚子。一头钻公共厕所里不出来,还让我给他买包纸。就迦楠一个人木头似的傻跟着,可不就跟丢了呗。”
“跟丢了?”我重复了一遍后窝回沙发里,思考起来,跟踪确实是个好方法。
就在这时,画面调好了。我们都开始转头看监控录像。
先是小影的。
谈话非常老套,都是郑胖子惯用的提问方式。姓名、年龄、家庭背景、有何请求、预算是多少,这些问下来基本就可以定夺我们是否可以接这个案子了。但为了稳妥起见,我们都是要开会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才决定是否接的。
其实小影的话比我想象中的多,而且还挺可爱的,对胖子的问话有问必答。其实有价值的信息也没多少,无非就是叫李小影,二十五岁了,被泰国抱养的,养父母已经去世,想看看亲生父母的近况。关于预算,预算这里犯难了,因为自己刚参加工作没有多少钱,可不可以打打折。
我们都觉得这些快要落入俗套的谈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郑胖子问她是怎么知道我们这里的时候,她歪头笑了一下,说你们挺有名的还不知道吗?
我们又转而开始播放上午“李小雯”的监控录像,调整录像的间隙。我想起了什么,又凑到老李身后问他:
“为什么你不让迦楠去买厕纸,你要是跟着小影,应该就不会跟丢!”
我自以为这个想法很正确,没想到换来的是老李五秒钟的沉默,他瓮声瓮气的反问我:
“你是让迦楠进男厕所把厕纸送到露半个屁股的郑胖子手上?”
我没说话,又向后扭蹭着身子窝回沙发里。
监控录像中,李小雯穿着黑色长裙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她有些怯生生的答话,郑胖子每句的问题后,她都要沉默几秒钟才回答。像是认真思考良久后才郑重做出的答复。
当问到来到回忆放映厅有何请求时,画面突然停顿下来,我们都不满的回头看郑胖子。发现他正在紧皱眉头用手快速的按着遥控器的每一个按键,他一边按着一边说:“咦?怎么不播放了?你们先等一下啊。”
于是我们就转回头等待郑胖子调试机器,当我开始由于无聊而去仔细观察这个郑胖子由于图便宜买的黑白画面监控器所录制出来的黑白影像时,全身的汗毛都由于受到恐怖图像的惊吓,全部竖立起来。 我的余光瞥见老李的脑袋也一动不动,应该是在盯着屏幕,我猜想他可能也有了和我一样的发现。
画面中的李小雯端端正正坐在郑胖子对面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微微仰头,正在盯着监控器的方向,与我们的目光刚好相对。
声音还在继续,但已经和监控画面不同步了。
不知是我把混响开的有些大了,还是心理作祟,此刻我觉得她和郑胖子的声音显得异常空旷,像是儿时梦中总能梦到山谷里一个要摄走我魂魄的妖怪所唱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