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打开盒盖,只见盒子里整齐的码放着制作精巧的红色的糕点——这恰恰就是昨日任贵妃请花俊逸品尝的点心。桃红现拿了一块点心吃下,确认无毒之后,这才又为任贵妃取了一块。
“可巧我今天想吃,你就把点心送来了。”任贵妃说,“这点心的红色,怎么比上一次更鲜艳了?总像是放了添加剂似的。”
“姐姐放心,这红色都是牡丹花瓣还有冬日的红梅花瓣研磨的,绝对没有化学添加剂。”爱嘉说,“我的堂姐最近也是有孕在身,也在吃这点心呢,绝对没问题的。”
任贵妃拿着这点心细细观摩了一番,随后咬了一口,慢慢品着,嘴角扬起一抹轻笑:“话说回来,这点心的味道还真好——自从上次吃了以后,就有些馋这口了。”
“这点心甜而不腻,都是花瓣做的原料,又好吃,又养颜,对胎儿也好。”爱嘉说,笑眯眯的看着任贵妃,“姐姐要是没食欲,就让少钦为您拿些点心——”爱嘉说到这里,忽而戏剧化的直起身子东张西望了一番,随后问:“咦?我怎么没见少钦在服侍您?”
任贵妃听爱嘉这么问,方才刚好些的心情,又有些不悦,一声叹息,放下手中的糕点,向爱嘉讲起了昨晚花霁要了花少钦这件事。
“哎呀,姐姐,这么说来,莫非这事儿真的发生了?”听罢任贵妃的讲述,爱嘉立刻惊讶的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任贵妃立刻反问。
“这……我不敢说,”爱嘉说,面容纠结,支支吾吾道,“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说,怕您听了动气——”
“有话就直说吧,你这样吞吞吐吐的,我反倒更要生气了。”任贵妃催促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那,我就斗胆直说了。”爱嘉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遍信口雌黄道,“前些时候您找我入宫,我路过御医间的时候,恰巧看到少钦和花霁,站在御医间的大门口谈话——”
“他俩?”任贵妃打断了爱嘉,“这怎么可能?”
“就是说啊,我也纳闷呢,所以……”爱嘉说到这里,笑了笑,“不怕姐姐笑话,我因为好奇,所以就躲在御医间大门口的杏树下,听了他们的一部分谈话。”爱嘉作出一副神秘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将谎言演绎到底:“实不相瞒,我亲耳听见,少钦对花霁说您如何虐待他,要花霁帮他呢。”
爱嘉这番话,声音很低,但在任贵妃听来,却如惊天霹雳。她身子不觉一震,蹙眉:“你说什么?——此话当真?”
“少钦说您近两个月来百般虐待他,您知道他那张嘴,说出来的话,也实在是——”爱嘉说到这里,垂下眼睛,一副尴尬的表情,“您也知道,那话,实在是不好听,说您是刁妇什么的。”
“后来呢?”任贵妃问,满脸怒容。
“后来的事,我不大清楚了。我怕被发现,也不敢在那里逗留太久,但冲这个情形看,一定是花霁终于答应了他,”爱嘉说,“您想啊,花霁那个性格,蔫巴巴的,怎么敢当面和太后娘娘提出那种要求?必然是少钦在身后推着他呢。”
“花少钦和花霁,好像关系不合吧?”任贵妃怀疑的说。
“姐姐,您这样想就错了,花霁和少钦,身份虽然换了,可感情却没有变。在他们心中,花霁仍觉得自己是仆,少钦仍觉得自己是主,这就是感情的惯性啊。更何况,说句不该说的话,”爱嘉说,低头,一抹羞涩娇美的笑,仿佛她也因为这句话而感到羞惭,“那花霁和少钦,是有过床第之欢的人,所以他俩实际上是……”
“够了!不要说了!”任贵妃拍案制止道,一听说两个男人的床第之欢,简直令她厌恶恶心至极。她也曾奇怪,为什么花霁昨天那么唐突的非要让花少钦归了自己,今天经爱嘉一说,敢情是花少钦在背后嚼舌根。
胆大妄为的花少钦,竟敢背后称自己为刁妇,这让任贵妃愈加感到怒火中烧,一时激愤,在心中暗想道:花少钦啊花少钦,难为我对你一时动了恻隐,准你两天的假期,你且等着,你回宫那日,我定要揭了你的皮!
傍晚时分,花霁依旧坐在桌前看书,认真温习背过的单词。正当他对照着词典查阅一本外文医书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花霁说,回头看,见花少钦端着托盘里的汤药走了进来。以往这个时候来送药的,都是秦姨,今天换成了花少钦,花霁还真感到有些不习惯和不自在。
“你的药好了。”花少钦说,小心的将托盘放在桌上,为他把药碗端了出来。
花少钦的手力气不足,这一连串的动作,看上去显得缓慢而又有些吃力,莫名的让人感到心疼。花霁坐在花少钦的左侧,静静的凝视着他的左半张脸,微微叹息,轻声说:“你的手好些了吗?”
花少钦没有理他,仿佛没听见这句话。
花霁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微微一笑,把声音提高了些,大声道:“花少钦?”
“干什么?”花少钦抬起眼,“你刚刚在对我说话?”
“是……”花霁说,依旧是淡淡的笑,“我在问你,你手上的伤,是不是恢复一些了。”
花少钦听到这句话,也对花霁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左耳,说:“抱歉啊,我这个耳朵听不到,”他说到这里,扬了扬眉,“我的手没怎么恢复,不过你放心,打碎东西这类事,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发生的——久经锻炼了,端茶送水还是能做到的。”
“你的左耳怎么了?”花霁问,蹙眉,暂时忽略了他手上的伤。
“耳光挨多了,这个耳朵就听不见了。”花少钦说,看到花霁蹙眉的神情,宽慰一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听不了立体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