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聊了上次关珩夜猎的事。
关珩猎到了狐狸的猎物,也猎到了狐狸。岛上的生物有很多种,狐狸是少数,它的皮毛留下来能做围脖、耳罩或者帽子,对岛上的老人很友好。但将它倒提着拎在手中时,关珩忽然放弃了捕杀。
犬科动物都有差不多的眼睛,大而圆,在放弃抵抗时显得湿漉漉,单纯,可怜。
令关珩想起另一双眼睛。
“您的意思,难道也觉得我像小狗?”宁秋砚问。
他还不笨。
关珩见他这副有点不服气的样子,眸中掠过笑意。
关珩这样轻松的神情,宁秋砚只见过一两次,一时间有点呆住了,只傻傻站在雪地里。
松鼠恶作剧似的自枝丫间跳过,雪花落了他一头一肩,他下意识地甩了甩头,等反应过来时见关珩仍看着他,才后知后觉地辩解:“我不是——”
关珩抬手,故意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含义明确。
随后,竟撒开手不管他了,独自朝前方走去,留下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后面,急匆匆地为自己讨个说法:“先生,您刚刚那么做是什么意思……”
关珩也会捉弄人,即便宁秋砚没见过,也对关珩的这一面不意外。
当然,最终他们还是再次牵起了手。
毕竟小狗在雪后森林里是很容易迷路的,还有过一次前科。
先到了湖边,又如宁秋砚的愿带他去了养殖场,不过他们没有进去。
大雪将至,养殖场的人都忙着给牲畜门备粮食草料,加固棚架,他们得赶上大雪之前做好完全的准备。站在栅栏外,宁秋砚看见了关子明忙碌的身影。
最后,他们又经过灯塔。
那时天已近乎全黑了,风中已经夹杂了雪花,温度低得更加刺骨。
海面很暗,浪花拍在沙滩上,刺眼的白。
宁秋砚把脸埋进衣领和围巾里,睫毛上凝结了热气合成的冰粒,庆幸关珩给他换了更厚的衣物。
于是他们没有登上灯塔,而是选择了原路返回,结束这段走马观花的散步。
这天的森林比上次要安静,动物们似乎全都躲了起来,夜枭也是,除了风声和他们的脚步声,便什么也没有了。道路越来越暗,树木较为密集茂盛的地方,就连雪地也不怎么反射光线。
宁秋砚看不清脚下,又冷得走不动,伏在了关珩的背上。
走回主道后,亮起的路灯才照亮了路面,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夜晚正式来临。
和白昼交替。
他们成功横跨了这两个时间段,待在一起。
宁秋砚问关珩,如果多吸食一些他的血液,是否可以维持得更久。
“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昼夜。”关珩否定了他的想法,“和量的多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