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你知道那种感觉有多难拒绝。
说,你朋友的情况比你严重无数倍,就算你们帮他斩断了摄入源,那种空虚却永远留在了他的身体深处,终其一生,都将不停歇地寻找能替代幻乐的慰藉。
血族使用毒液控制人类,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最后他对宁秋砚笑了笑,说:“知道荣奇是你的朋友,只是顺手帮了一把。我和关珩已经形同陌路,你就不必对他提起我了。”
那长长的黑发披在大氅上,如缎如瀑。
离得近了,在这张看似年轻、时光凝固的面孔上,能观测出岁月痕迹。
这人转化时比关珩年长。
他特地这么提一句,说明他与关珩相识,说不定曾是朋友,有过不浅的渊源。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宁秋砚提及自己,那很难说。
有时候宁秋砚很难揣摩到别人的心思,尤其是这些血族。
无论如何先离开这里才是正确的,关珩只给了宁秋砚十五分钟时间。
背着荣奇走出俱乐部,宁秋砚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外面更黑了,他思绪纷呈,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帮忙时,把他吓了一跳。
“先生吩咐过,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黑衣人颔首,“我会将人送回酒店,通知他的家人。”
荣奇这样子没办法回学校去,关珩的处理方式是很对。
宁秋砚回过神,将仍在昏迷发抖的荣奇交给了黑衣人:“如果他醒来有什么问题话,叫他打给我。”
黑衣人说:“是,您放心。”
宁秋砚点点头,望着形容枯槁的荣奇,随后重新骑上单车,一路回到了黑房子里。
偌大的房子已经不再那么空了。
家具仍然很少,但生活的必需品都齐全,宁秋砚添置了投影仪、软垫,落地灯,还在衣帽间准备了扩香石,悄悄问了康伯关珩平时所使用的熏香品牌。
关珩的机票是下周三的,他信守承诺,将在四月初如约而至。
宁秋砚脱下围巾,跪坐在软垫上,脑海里不断回想刚才那人说的话。
他是因为关珩的毒素,才产生了爱慕与欲望吗?
所以,他才会在最初献血之后做那些暧昧的春梦。
因为被咬过,所以……不自觉地向关珩臣服。
不。
宁秋砚很快打消了这个的念头。
不是这样的。
他喜欢关珩,不会是因为关珩的毒素。
早在正式献血之前,在那个突然停电,鹿冲进大宅的夜晚,在他慌不择路跑进树林,被关珩从即将碎裂的薄冰上抱离的夜晚,在他见到关珩的第一面,他好像就喜欢上关珩了。
除了确定关系后他在关珩少有的频繁吸血中产生了不可自拔的欲望,在那之前,他从没对关珩的毒素上瘾,最多也只是在暗恋的情况下,渴望过被关珩的尖牙刺穿——不是渴望毒素,仅仅是渴望关珩本身,渴望关珩带给他的、独有的疼痛。
关珩会询问他是否成年,是否考虑清楚,是否愿意接受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