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风波不断。
虽有天子维护,农事司长的位置不曾动摇,但质疑之风,早已从朝堂吹到京城百姓之间。
从陈延开始,说他‘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说他年纪轻轻、平平无奇揽此大事必有暗箱,甚至将叶府也扯了进去。
说陈延是依靠了叶府的裙带关系,才能上位如此官职。
一人种田,之前一直传言田收很好,将大丰收。而刚值收获之季,独陈延所种之田害灾将减产……只要是个聪明人,都知道其中的弯弯绕。
百姓不明就里,但‘田难种’、‘增产难’是困扰了普通农户上千年的难题,谁也不相信,这样的难题能这么轻易被一个小年轻解决。
再加之陈延先前在京郊所做之事又被炒出来,一时之间,‘秀’之名,沸反盈天,日日有人在茶馆铺前高声讨论:应让陈延下台。
耳畔时不时能传来好友的名字,叶问放下了茶碗,满含关切地看向了二弟……流言,从来都是把杀人刀。
“二弟……”陈延近来清减了些。
“我没事。”陈延摇头,“不过是人云亦云。”
“虫害一事可有线索了?”
“近卫正在查,不过这样的情况,查出来也无济于事了。”幕后之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留这种小尾巴了。
叶问闻言也沉默了,他微微昂头,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官场就是如此,民意、民生有时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于党派之争中,一些人的性命,完全无足轻重。”
这就是令叶问失望的官场。
“我从来都知道。”陈延饮了口茶,“只是这次实在大意了,惭愧,我之大意把你家也扯了上来……”这是陈延最歉疚的地方。
他这么说,叶问直接皱眉,“说什么呢,你说这样的话,把我们的关系放在何处?清者自清,我家中并不在意这些浮名,二弟,田间收成要尽快落好。”看看到底有多少,也好制定反计之策。
“先等。”但陈延心里明白,现在光指望麦苗,等秋收的时候很容易直接挨打,“大哥你和秀秀不用为我担忧,我已有新法。”
消沉了几天,陈延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新法?”叶问好奇看向他。
陈延:“七月将是种瓜之际,杀完虫害后,若麦苗留穗情况不理想,我会领京郊几个村落的百姓一起种瓜。”
施肥能使作物增产,靠主要粮食来论证,效果是震撼的。用瓜果蔬菜论证,虽然效果差了一筹,但大批人增产,至少可以说明他是有‘本事’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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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叶问分别,悄悄乘车往京郊走的陈延快到城门口,马车忽然被人拦下来了。
他掀起马车车帘向外望,见来人,陈延微微一怔。
“怎么用这样看我,又不认识我了?”少女似乎早料到他会掀帘子,也倚在马车窗口,目光清凌凌地看着他。
她的目光似乎从来都是这么直白,等回过神来,陈延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姜茵茵的眼眸看了许久,这是极不庄重的行为,陈延立刻偏过了头。
不知道是他的哪个动作取悦了面前的女子,她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一直处在低气压状态里的陈延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轻松’的人了。很莫名的,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姜姑娘。”陈延轻声问:“你怎么了来了?是和秀秀一起来的吗?”
“怎么,我只能和秀秀姐一起出现吗?”她眨眨眼,“还有,你真的要一直在马车里这样和我说话吗?我们要把路堵死啦,或许,你可以请我到路边坐一坐?”
两架马车堵在路上的确不妥,姜茵茵所指的路边是城门口附近的小居民摆的京城小吃摊,周遭人
来人往,他俩穿得不差,坐在那边太过引人注目,陈延便差了车夫去那边打包过来,让姜茵茵在马车上吃。
姜茵茵看他一套吃的操作下来,略有些懵,“你真以为我要吃东西呀……”
陈延只道:“那家的凉面我吃过,味道不错的。”